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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岳父回乡祭祖

近期,中央电视台第4套节目正在热播《记住乡愁》百集电视记录片,连看了几集,我被那每集开头曲的歌词和旋律所感染,更被那一个个古老村落的风土人情和纯朴家风所震憾,不仅唤醒了我的思乡之愁,也勾起了我对当年陪同岳父回故乡祭祖一事的回忆

年近88岁高龄的岳父,除了眼睛有点花,耳朵有点背之外,其它身体指标均正常,身子骨还硬朗。上世纪四十年代初,为躲避抓壮丁,岳父跟随一堂叔从川湘交界武陵山区一偏僻山村,逃到四川盆地东部明月山脚下的垫江县城,先是跟人帮工,然后在一家钱庄打杂。解放后,成为县人民银行的一名职员。不久与岳母相识相恋,后来结婚成家,养育了3个女儿,其中二女儿嫁给了我。当时我还在华北某部队工作,出嫁后的妻子仍然继续跟二老一起过。儿子出生后,岳母提前办理退休手续,帮我们带儿子,一直带到妻儿随军。因此,我们享受到二老的许多恩惠和关照,我和妻子对二老始终怀有一种感恩之情。

岳父少小离家,漂泊在外几十年。难免思乡心切。据岳父讲,他的父母虽已早年病故,但老家还有一个弟弟和几个侄儿,由于位于偏僻山区,至今还未脱贫,日子过得有些艰难。每年岳父都要从微薄工资中抽出一点钱,定期寄给弟弟,逢年过节不仅寄钱,还要买些新衣服寄去,以表手足之情。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身体健康的岳母曾陪他回老家探亲二次。九十年代以后,由于岳母体弱多病,不能再陪他回去了。3个女儿女婿各自忙着上班,也没有空闲陪他回去。因此,岳父虽有回乡探亲的念想,但也只能深埋心中。每逢春节、清明节,只能在给岳母已故父母上坟烧纸时,顺便在旁边点几柱香烛,烧几堆纸,面朝东南方,向远在几百里以外的祖先瞌头跪拜,算是“隔山祭祖”。

岳父思念故乡、惦记亲人的心情,我和妻子都很理解,曾有陪老爷子回故乡看看的念头,但由于我们都在上班,忙得脱不开身,迟迟未付诸行动。只要有一颗敬老爱老的孝心,机会总是有的。二十一世纪初,我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后,出差的机会多了,便萌生了借到渝东南出差之便,顺带岳父回故乡看看的念头。记得2000年金秋十月,我所在单位组织员工赴渝东南几个县学习考察,安排了一辆中型面包车,我看还有余座,便动了带岳父随行的私心。岳父闻讯后喜出望外,匆匆从垫江县城赶到涪陵的三女儿家等着。我们路过涪陵,顺便带上岳父随行。

当时交通还不发达,到渝东南的唯一交通线就是319国道,不是沿着乌江行驶,就是翻山越岭,山大弯多,道路崎岖狭窄。从涪陵到秀山,要经武隆、彭水、黔江、酉阳4个县,长途行车10来个小时。当年岳父70多岁,身板结实硬朗,我满以为他长途坐车应该不会有问题。然而出人意料,也许是弯道多,车速过快,几经拐弯颠簸,就将岳父折腾的翻江倒海,呕吐不止。还没有到武隆县城,岳父就打起了“退堂鼓”。我只好叫司机停车,在路上拦了一辆从武隆回涪陵的过路客车,让岳父上车打道回府,同时电告小姨妹,让她到涪陵长途汽车站接人。然后,我们继续朝渝东南方向前行。这次回乡探亲之行半途而废,岳父倍感惋惜,好久不再提回老家一事。

几年后,渝怀铁路通车了,快速便捷的交通,又唤起了岳父的思乡之情。他常常当着家人的面,有意无意地表露心迹:现在铁路通秀山了,我想坐火车回老家看看!岳父的这个想法,首先遭到岳母反对:你都这么一把年纪啦,哪经得起长途坐车的折腾,反正我是不能陪你去了。孩子们个个都很忙,哪个有空陪你回去!女儿们也顾虑重重,担心老爷子在回乡路途,或者在老家乡下,万一有个头痛脑热咋办?

看到岳父回乡心情之切,我动了侧隐之心,便与妻子商量:如今直达秀山的火车通了,乘坐城际列车来回既方便又快捷,不如趁老爷子现在身子骨还结实硬朗,陪他走一趟,以了却他多年的企盼。我的提议得到妻子赞同,岳父听说后更是高兴不已。于是,我向单位领导请了一周事假,订好了火车票,一切皆备,只等老爷子来重庆一起乘车出发。没料到,就在出发前一天深夜,岳父突然给妻子来电话,声称岳母生病了,要照料岳母,这次就不回去了,等以后再说吧。老爷子临时变卦,作为晚辈只能依顺。我到火车站将车票退了,还陪了几十元的退票费。

打那以后,岳父很少提回老家一事,但我看得出老爷子心里深怀一腔难以割舍的乡愁。我想,既然老人家有回老家探亲的念想,作为子女就要尽量满足,抓紧落实,趁老人家健康能走动时陪他回去走一走,看一看,以了老人家的心愿,尽量不让老人留下遗憾。对岳父回故乡探亲一事,我和妻子一直记在心头,并随时寻找机会付之于行。

岳父过完80岁生日,我和妻子主动提出陪同岳父回老家。此次动议还算顺利,岳母没有反对,两个姐妹也表示赞同。这年的秋天,我和妻子选了一个晴好天气,陪同岳父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我们乘坐在重庆开往秀山的城际列车卧铺车厢,多年未回老家的岳父显得尤为兴奋,他依窗而坐,目视窗外,一路观赏风景,话也比平时多,激动时还指给我和妻子看,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当年翻山越岭到龚滩,又从龚滩乘船顺江而下的情景。

列车行驶了9个多小时,第二天早晨抵达秀山。岳父的一个侄儿(其大哥的儿子)赶到县城来接,我的一位战友安排了一辆越野车送我们。岳父的老家在秀山红岩乡下的蚂蝗村,离县城有30多里山路,而且是在大山深处。越野车载着我们驶出县城,走了一段泥清公路,到官庄后拐进了一条石子路,道路变窄,坎坷不平,尤其快到老屋的那条山路,更象机耕道,坡陡又狭窄,实在难行,越野车吃力地翻过一山垭口,开到一半山腰,带路的堂哥说:到家了!

我和妻子搀扶岳父下车,跟随堂哥走进了一农家院。岳父以前的老屋早在上世纪60年代就被烧毁了,其兄的儿子在原来地基上依样建了一栋穿斗式木房,中间是堂屋,两边各一间卧室,在左侧搭了一间偏偏作为厨房。房前有一小坝子,抬眼望去,不远处是逶迤险俊的山脉。据岳父介绍,此山脉是渝湘交界线,山那边就是湖南花垣县的茶洞镇。岳父的老屋虽然不是我想象的古宅深院,只是一栋低矮破旧的木屋。但是老屋正对着的那绵延俊秀的山脉,倒是让久住都市高楼的我,对这边远闭塞山村的风景,充满了好奇和留恋。

岳父回到久别的故乡,一向冷清的农家小屋突然间热闹起来。岳父与久别的兄弟、堂叔、侄儿以及发小们欢聚一堂,叙亲情,拉家常,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为了不给弟弟和侄儿增加麻烦,岳父还拿出两千元,从县城采购了猪肉、鸡蛋、蔬菜等随车带上山,让侄儿请人帮厨,办了几桌酒席,宴请亲朋,餐餐座无虚席,平时很少喝酒的岳父兴致极高,餐餐都喝得满脸通红,乐得合不拢嘴。看见老爷子高兴快乐,我和妻子心里也感到一丝慰藉。

第二天,岳父带着我和妻子前去上坟祭祖,走田坎,翻山坡,先后来到岳父的祖父祖母、父母、哥嫂等已故亲人的坟前,烧纸跪拜。每到一个坟前,岳父一边向我们介绍,一念念有词地点香烛烧纸,让妻子和我下跪瞌头,拜祖认亲,整整忙活了一天,累得妻子腰酸腿疼,连声叫苦。

白天走亲访友,上坟祭祖,过得倒是欢快,晚上则让我们有些发愁。妻子与堂嫂及两个侄女挤睡在一间屋里木床上,我和岳父睡在另一间屋的老木床上。老爷子睡得十分香甜,呼噜拉得山响,我却不时被异响和蚊子叮咬,搅得辗转难眠。妻子后来说,她也是饱受蚊子叮咬,两夜无眠。

岳父在老屋住了两天,完成了探望亲友、烧纸祭祖等任务后,又将离开了故乡。临走的那天,前来送行的亲友很多,岳父眼噙泪花,与他们握手辞别,依依难舍之情溢于言表。我连按快门,用相机拍下了这一感人场面。乘坐在返回县城的车上,岳父还不时隔窗回望。故乡的山水,故乡的亲人,让他难舍难分。我想,这就是一位长者对故土的一丝乡愁吧!

此次回乡祭祖之旅结束后,岳父意犹未尽,高兴了好久。有一次,他有些动情地对我们说,上次陪我回老家,让你们辛苦受累啦!我赶紧回答:只要你高兴,我们吃点苦难受点累值得。以后你还想回老家,我们愿意再陪您!

作为长年在外打拼的子女,能够在百忙中挤出点时间,经常回老家陪陪父母,是尽儿女孝道。尤其对少小离家、远离故土多年的老人,子女能陪同他们回故乡走一走、看一看,那才是对父母的最好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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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严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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