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绘师的坚持与妥协

        文/本报记者 金玮

        墙绘师，这个看似个性张扬的职业，似乎总以一身嘻哈风潮的打扮出现在人们面前，围着一堵墙壁随心所欲挥洒画笔，施展涂鸦之术后留下一幅色彩怪异、思想前卫的画作，谱写出一个又一个传说。这个职业被外界赋予了太多神秘与个性，但“None Studio”工作室的首席墙绘师妮妮，则告诉笔者：真正的墙绘师有着自己的梦想，得在创作墙画时享受坚持的“倔强”；但也并非个性十足，与接触客户时也要品味妥协的“痛苦”。

        妮妮是一位年轻的墙绘师，从事墙绘工作只有3年时间，但已经在苏州、常熟、南通等地完成了上百幅墙绘。用她的话来讲，墙绘师就是一份在理想与现实中寻找平衡点的工作。每次绘制一幅墙绘，自己诸多极富灵感与创意的想法，未必都能符合客户的口味。因此，妮妮天马行空的创造力，只能在客户的镣铐下跳舞，这对追求艺术理想的墙绘师来讲，的确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但这远远不是坚持与妥协的全部。

        所谓坚持，并非毫无原则地在画作中彰显个性，而是在艺术理想的感召下，展现出比常人更为强劲的敬业精神。妮妮告诉笔者，墙绘师工作时间其实很不规律且强度极大，通常都会在夜深人静时熬夜赶工到全身虚脱，没有较强的意念支持无法长久坚持。记得就在星光天地商场刚开业不久，她就接到商场的邀请为三楼的一段走廊画墙绘。那时，她都要在每晚9点楼层清场后，才能赶到现场作画，一般都得持续工作到12点以后，创作时亢奋的状态令她忽略了身体的状况。不间断地工作整整一个星期后，终于完成了35平方米的得意之作，但持续的“夜车”导致她积劳成疾，直接到医院挂起了盐水，令她欣慰的是及时完成了画作并得到了商场的肯定。

        除了不规律的工作时间外，有时艰苦的工作环境同样考验着墙绘师敬业与坚持。一些房产开发商的样板房，同样留下了墙绘师的身影，特别是给他们带来了高空作业的挑战。妮妮至今还记得，为南通某个别墅小区的样板房作画时，开发商要求她在天花板上作画。这个严重违反地心引力的任务，不仅艰难而且危险。她还记得，当时站在高达5米的脚手架上，整个人却不得不后仰作画，只要双脚和画笔用力不当，就有着随时从5米高空坠落的可能，十分危险。“除了墙绘师，估计没人愿意在脚手架上，长时间摆出如此危险而奇葩的动作。”妮妮看似玩笑的口吻，却诠释出了行业内极为可贵的“坚持”精神。

        坚持，是职业的理想；妥协，则是客户的现实。墙绘师是艺术品的创作者，但不完全是艺术品的设计者。因此，妮妮在每次作画前，都要至少花一个星期与顾客沟通画作。为了让客户获取满意的设计效果，她需要绘制样稿并在客户的要求不断修改甚至重新创作，平均废弃的创意样稿至少达50%。每次，妮妮的一个样稿被客户否决，之后推倒重来的工作更是“压力山大”。其中，翡翠湾别墅样板房墙画的样稿，妮妮与客户在最终确定前就推倒重来了6次，废稿率高达83%，这是她的职业生涯之最。更令她感到遗憾的是，一些绝妙的创意在客户的现实需求面前，被丢进了垃圾桶，对墙绘师来讲更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但在工作经验的不断积累中，培养出的妥协精神，却让妮妮在业内得到极高的美誉。如今，虞城内克伦威尔、玛塔玛塔等无数咖啡店内，留下了妮妮的作品；不少幼儿园、校园、银行等公共建筑的外墙上，更驻留着她巧妙的艺术智慧。

        作为一名墙绘师，或许会被别人披上一层神秘面纱，认为我的作品都是欧美风格的涂鸦，随心所欲而桀骜不驯，由此也会被性格联想。但实际上，商业活动中的墙绘师，其作品基本都源自生活。我就经常到风景优美的景区，不断变化视野角度观察美丽画面，积累创作灵感；或者翻看漫画书，不断积蓄活泼一点的素材。正是在平凡生活的基础上，我创作出了不少风景类和卡通类的墙绘作品。

        看似“桀骜不驯”的墙绘师，工作其实和普通职场人士没太大区别，都必须满足客户的要求。我在工作中发现的唯一不同是，客户对墙绘作品的要求，受自身性格的影响极大，因此我们在创作前的沟通，并不如工厂销售员接生意那般轻松。最难处理的，是一些缺乏主见的客户，他们没有自己观点时，对作品的要求会随时改变，令我非常头痛。不过，无论遇到谁都得保持耐心，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