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家风

        谈起家风，我一直希望家风就像春风一样，温暖、柔和、清新。70年代，家家户户大都住的是平房，我记得那时我们家所住的大院里，还住着另外两户人家。每到下午下班或放学的时间，院子就热闹起来，自行车的铃声，小孩追逐打闹的嬉笑声汇成一首欢快的交响曲。但是也有不和谐的旋律穿插进来，比如打骂的声音，摔碗摔盆的声音，小孩痛哭的声音。

        惠子家住在临近院门口的地方，那种不和谐的旋律就是从她家传来的，惠子在兄妹五人中排行老大，她的父母对她管教很严，稍不如父母的意，轻则骂重则打，有次我去喊她上学，看到她在洗衣板上跪着，后来才知道这严厉的处罚是因为房间没有打扫干净。

        秀美家住在院中间，在兄妹四人中也排行老大，她和我还有惠子同龄，我们又在同一个学校上小学，所以放学后我们常常轮流到各家写作业。在秀美家写作业的时候我感到很轻松自在，秀美的脸上总是绽放着笑容，她不担心父母下班回家后会发起一场战争，反倒是听到父母下班进门的声音她会像小鸟一样快乐地迎上去。在惠子家写作业就不一样了，听到父母回来的声音，惠子就开始紧张，我们受到传染也紧张地像躲避瘟疫一样卷起作业本迅速逃离。

        惠子初中毕业后，被父母逼迫到纱厂上班，纱厂是三班倒，所以看见惠子的机会不多，如果看到她，她还是那种忧忧愁愁的样子，完全没有青春少女的活泼和喜乐。秀美初中毕业考入重点高中，虽然课业繁重，但是并没有压抑她的笑容，她好像时时刻刻都沐浴在春风里。

        后来我们那里搬迁，我们便各奔东西。我们再相聚的时候，已是三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一起坐在西餐厅分享西餐的美味，也分享着我们各自的生活经历。秀美是桃花依旧笑春风，惠子会偶然随着我们笑一下，但这难得的笑容很快像夕阳一样隐没在愁容里了，她已经习惯于她的那种忧愁的生命模式，其实惠子很聪明也很漂亮，如果她的父母像秀美的父母一样，我想她一定也会是笑意写在脸上。记得那时，我和秀美家住隔壁，从未听过秀美的父母吵过架，从她家传来的不是读书声，就是笑声，还有很好听的口琴声。

        好的家风和坏的家风，对一个人的人格和性格是有着源远流长的影响，像春风一样的家风会为孩子传递正能量，像寒风一样的家风会为孩子传递负能量，两种家风两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