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戴彩英
孩子他爸因在单位里工作不慎而住进了医院,一天下来,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于是我陪着他在医院里过夜。约晚上十点,旁边的病床上来了一位看上去约四十多岁的男人,只见他脸色蜡黄,一点也没有生气,陪同的人很多,大概是父母、妻子、女儿吧。不一会儿,在医生的诊治之后开始打吊针,他痛苦的呻吟着,身体蜷缩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疼痛有所减轻,他就和陪同他的人开始说话,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中我知道了他的病:在一个月前他检查出患有肿瘤,于是去上海的一家医院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那一刻,他感到了无比的轻松。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去,可以康复,可以和自己的妻儿生活下去。十天之后,他回到了家里,就开始觉得腹部隐隐的疼痛,开始还以为是刚刚的手术带来的,会慢慢的淡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觉得越来越疼,于是又到上海、苏州等地就诊,知道癌细胞已扩散。
今天夜里,他是疼的不行了,家人们才把他送出来的。“回去,送我回去。”他依然喃喃自语,眼中掠过一阵痛苦的绝望。“大医院都不能治好我的病,何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院。我知道自己的生命不长,就几个月吧,我还要为我的孩子考虑,她才十岁呀,呜呜……”
女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着。
生命在那一刻是如此的脆弱,脆弱的使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泪湿枕巾,充满了凄惨的哀怨。在脆弱的同时又是如此伟大,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他知道自己的病不久于人世,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而使
亲人们债台高筑。
不知怎么,看着他痛苦的痉挛,听着他的喃喃自语,我已是泪眼朦胧。以前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佛祖问修炼了千年的蜘蛛:“世界是最珍贵的是什么?”蜘蛛说:“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祖无语,过了一千年,又过了一千年,蜘蛛还是用同样的答案回答佛祖。后来,佛祖让蜘蛛投胎凡间,在经历了一场爱情之后,蜘蛛是这样回答佛祖的:人世界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男人的生命将会失去,他将得不到女人柔柔的细语和女儿甜甜的吻;女人将失去丈夫,她将会失去温暖的拥抱和有力的臂膀,但他们的手中却握着人世界最珍贵的东西,虽然就在那时已经有病魔狰狞的微笑,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早已知道每个人的生命最终都会与死亡携手,虽然它来临的时候会使我们异常的痛苦和不知所措,但只要我们懂得活着的意义,懂得去把握生命中的幸福,就算面对死亡,也不会遗憾。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