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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琴弦在拨动(一)

文 戴彩英

迷路

我家的老屋在一座桥的旁边,屋后有一条通向河的石阶,淘个米、洗个菜,走过石阶,就到家门口了,所以我牢记着桥的旁边有石阶,石阶的旁边就是我的家。

那个时候还没念书,一次跟着村上的小伙伴去街上玩,手中攥着妈妈给的三分钱,那个快乐就别提了,风从耳旁呼呼的过,我们的脚步也如同风。

大约十分钟左右,我们就踏上了街上的石板,它方方正正象一块块补丁被一双双草鞋跟布鞋磨得溜光发白,即使下雨也不会湿了脚,即使不下雨它也可以是湿的。

在街上,向红碰到了她的奶奶,阿芳看到了他的小哥,她们嚷着要跟大人去买棉花。我不想去,想在石板上再跳一阵子,并信誓单单对向红的奶奶说:没事,我认得路,过了桥就是我的家了。

一块又一块石板,我向前向后跳着,几乎用脚步亲吻了所有,感觉有点累了,于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然后向家的方向走去。过了桥,我看到了那个水边的石阶,蹦跳着进了家门,可里面的人却一个都不认识,那个伯伯看着我问:小姑娘,是不是要买糖果。透过晶亮亮的玻璃,我看到了五颜六色的糖果与糕点,咽了咽口水,我摇摇头,看了看另一边的那个阿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我要找妈妈……

后来,那个伯伯辗转把我送回了家,我记得很清楚,过一座桥,然后是桥边的石阶,再然后是妈妈焦急的眼神,还有向红和阿芳见到满脸泪痕的我时张大的嘴巴……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的家就是街上大桥旁的那个有着各式糖果小吃的店,那一定会幸福死的,我也一定不会迷路的。

留级

我读一年级的时间分在四组,当时老师把我们分成五个组,一至三组的很有可能顺利升入二年级,而四、五组的学生吗,升学的希望渺茫,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要加倍努力才行。对于老师后面说的话,笨笨的我都听得出来是敷衍。所以那些作业本上的大叉初看是触目惊心,看得多了看得久了,反而成了一道另类的风景,有着连贯性,偶尔的勾倒显得突兀了。

那一年似乎是快乐的,没人管,不用象一二三组的同学那样要求订正作业、被老师骂,一直有一丝小小的窃喜。

老师的预言很准,一到三组的学生只有三个留了级,而四、五组的全军覆没。

于是第二年,我还是一年级。也许是已经学过了一年,又或许是突然想念书。那些加减,那些横竖撇耐组成的文字一下子就能驾轻就熟。等待着考试、等待着表扬、等待着奖状。

我奇迹般的转变一度成为一个谜,董老师常常会端详我好一阵子,也依然找不到答案,但脸上会开出花来。那一张又一张的奖状被哥哥贴满了老屋的墙。冬天的阳光射进来,泛着金色的光芒。

最得意的要数五年级时得了一块钱的奖学金,捧着它飞速的跑回家,塞在母亲手里。母亲摊开手掌把我拥入怀中,笑靥如花。第二天,母亲用这一块钱去集市买了一只筲箕,淘米、盛饭,用了好多年。

春游

很早就告诉母亲这个学期我们要去春游,母亲也允诺一定会让我穿着新衣服去。格子的小西装,墨绿色的在确良裤子,春游的前夜我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真的不想脱下来。

天还没完全亮,我们就到了学校的操场上,排着队向河边的机帆般走去。在船舱中坐定后,船就开始慢慢摇晃着驶离岸边,继而突突的向河深处驶去,随着晨曦的初露两岸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野花、杂草、石阶等等绵延着每一处河岸,乡村的景物我们是见怪不怪的。但换了一个视角,也会有新大陆般的发现,那连绵的野牡丹红的似火、一丛绿草中升起的粉色牵牛花异常的亮丽……一路上惊喜连连,免不了尖叫与欢呼,一向严厉的老师此刻却变得异常温柔。

记得是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片名与内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唯一清晰的是电影刚放映了没多久,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吃食,起先是偷偷的,腮帮子鼓起,小心翼翼的在里面送食物一点点下去,但架不住脸部的运动越来越频繁,渐渐成了绵延之势,终于咀嚼声放开来了,几乎可说是“响”成一片,电影结束,我带的两个青团子也早已下了肚。

到动物园的时候,起先还是非常有兴致的,猴子、孔雀、大象等一一看过来,但看着看着有点心不在焉了。直到那个卖彩色条状糖果的妇女出现,心似乎有了着落,忙不迭的从口袋中掏出五毛钱,消灭了才算完事。

那时候好象春游就是为了出去化掉大人们难得给的钱,还有就是能穿上新衣服。想想真是不上进。

挨打

在整个小学阶段,虽然成绩还说得过去,但也有厌学的时候。那一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就跟着班上的捣乱大王偷偷逃学了,去别的村子采白枣。我们村上平华家也有一棵大的枣树,枣子成熟的季节我们会捻着他,他会象征性的咣几颗枣给我们尝鲜,吃完一颗我常常会舔一下唇让那些清甜的味道消失不见了才开始吃第二个,可见那诱惑有多大。

那个下午应该是蛮开心的,我们三个穿过庄稼地里一条又一条田埂,抄小路到达了枣树下,那棵枣树比平华家的粗壮多了,枣子也是层层叠叠的,撒着欢向我们招手呢,宗华去亲戚家拿了竹竿,对着那枣就咣开了,叭啦叭啦的声音很是美妙,然后地上有了许多绿色的或红绿相间的白枣,在手心里胡乱搓了一下就往嘴里塞,嘎嘣一声,随着喉咙中的脆响甜到了心里,饱餐一顿后又在书包里装了许多,我们假装着放学回家了。

也不知道父亲怎么就很快知道了,从田地里劳作回来就嘲我吼,我当然是死不承认,装作委曲的样子出了家门,想不到父亲非但不放手,反而拿着小竹竿追了出来:撒谎是吧,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受了父亲狠命的两竹竿之后,我终于缴械了,躲在隔壁宗华家院子的角落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可父亲还是不依不饶,竹竿又伸了过来:我让你逃学,不念书也可以,将来别后悔……最后竹竿被闻迅追过来的母亲强行握住了,父亲使了两下劲,也就作罢了。

自此之后,我再没逃过学,但父亲的凶狠与不近人情在我心里扎下了根。

多年以后,姐姐因与心仪的工作失之交臂后向父亲报怨:为什么不向对待小妹那样打我,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早早辍学(听母亲说过姐姐辍学时父亲也极力反对,但因为当时家里实在太穷,规劝无果后父亲也就作罢了)。父亲看了一下我又看了一下姐,默默地走了出去。

望着父亲落寂的背影,我的泪不可抑制的汹涌而出,我明白了他所有的无奈与苦心。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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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浦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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