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玉芳
那些绕村而淌的小河,总能让我生出几分亲切,也总能让我忆起童年生活的点点滴滴。
我家旁边有一条环形的小河依村而淌。 那条小河3米多宽,小河外通福山塘,河水每每随着潮汐也会潮来潮往。河虽小,但很清澈,口渴的时候,有时等不及喝热水,可以跑到河边去捧一捧河水喝。
小河两岸长满了芦苇和茭白,我家在村首,分责任田的时候,田边的那个河湾也属于我家地段,端午节家里用的粽叶,灶台上白白胖胖的茭白都是从那里掰的。清香弥漫的粽子,肥嫩润滑的清炒茭白,无不都是这条小河的恩赐。
小河两岸的大树下是纳凉的好去处,风习习吹过,浑身的疲惫也随之消散。夏天里的小河自然也是孩子们避暑戏水的消遣之处。会游泳的大孩子傍晚通常跟着大人去福山塘里洗冷浴,我们这些小孩,只能白天在落潮后的小河里趴在木盆上学游水,或者抓住岸边的柳条作支撑,用脚拼命拍水。我快学会了的时候,有天被出工回家休息的母亲看到,拿了根小竹竿把我撵上了岸,训斥我不许再下河:“丫头家家穿着汗衫短裤在河里像啥样子?”让我终于没能真正学会游泳。
小河湾里繁茂的芦苇和茭白丛,藏匿着许多虾兵蟹将,于是成了男孩子掏鱼摸蟹的好地方。清晨,小河里总有一群群小鱼在河面上嬉戏,那时我成了家里最勤快的孩子,抢着洗饭箩,在箩里压块断砖,系根绳子没到小河里,过会拉上来,就会有几条小鱼在箩里蹦哒。小河里也经常会出现一些陌生的面孔,在里面掏摸,如果摸到了河蚌螺丝之类就扔给我们这些在岸上跟随的孩子,由此引来了一次次地争抢。记得在十岁左右,和弟弟还有隔壁的小明,在那个满是芦苇和水草的河湾里,用淤泥和岸边的土栏了两条坝,用家里的盆和桶舀水,在大人傍晚回家前,把满满一方篮的鱼呈现在他们面前,虽然弄得一身的泥水,但有了收获大人一般是不会责骂的。那次抓鱼的经历,至今想起依然令我快乐兴奋、回味无穷。
家门口的河虽小,但它却是整个村子的生活及劳动所依。那会有水井的人家很少,每家的日常用水都是依靠这条小河。在当时能撒到地里的有机肥很有限,化肥也还没推广,也没钱去买,因此小河在每个冬季都要清淤泥,挖出来的淤泥在地头用烂泥封好,开春后扒开来作为一拨肥料撒到地里。小河小但并不浅,记得有农场的知青来玩,要吃河对岸的甜芦荠(类似高粱的植物),又不愿绕道去河对岸 ,以为小河窄的可以一个冲刺就能越过,结果掉到了小河里,弄得狼狈不堪。
年复一年,小河一直在家门口静静地流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村里的平房逐渐被楼房所替代,小河边那些高大的树木有的被当成造房子的材料给砍了,有的因影响到在楼上远眺的视线而被砍倒。家门口的小河边如今仅剩下一棵高大的杉树和两棵未成材的香樟树,仍然屹立在那里。自从村里喝上自来水以后,小河已不再被人们看重了。尤其进入90年代后,工业迅速发展,那条小河也被污染了。昔日繁茂的芦苇和茭白丛不见了,能生存下来的已很稀疏,但依然在积满淤泥散发着味道的河道里倔强生长着,可已不能再采摘和享用了。
每次看到那些依然还清澈,静静流淌的小河,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儿时家门口的那条小河来,也怀念那些与小河相关的童年往事。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