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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的故事之四 | 醉倒在家门口

文 潘建峰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乡镇企业蓬勃发展,市场经济充满活力。当时的教师待遇远不如现在,相比于其他行业,教师的收入和付出实在是不成正比。有少数同行辞职下海,其中不乏成功者,但大多数教师依然坚守着三尺讲台,默默奉献。

工作和生活是繁琐而又清苦的,但同行们自有办法苦中作乐。每到周日,我们几个酒友常常相约小聚。冬天往往是去羊汤店,其他季节到小饭店,付款的方式基本是轮流买单,有时大家分摊,叫做“劈树柴”,后来才知道这是年轻人中流行的“AA制”。喝的酒是低劣的,去羊汤店一般喝大坛的黄酒,五十斤一坛的那种,酒味较淡,豪爽者能一口气灌下一大碗。到小饭店一般喝白酒,有一种玻璃瓶上贴红色标签的低度高沟酒,商店里是用玻璃丝线十瓶扎成一捆卖的,每瓶的价格还不到两块钱,我们叫它“挑船头酒”,其实味道还可以,我们喝了好几年这种酒。常跟我一起喝酒的同事有老周、良良、顾先等几位,还有镇上供销社的峰哥,他们年龄都长于我,老周、顾先、峰哥几个酒量都不比我小,亮亮开始略逊,后来竟也日趋进步。喝酒的人总会有醉的时候,当年一起喝酒的同事都留下了不少小故事,至今提起,仍是笑谈。

同行曹老师写了一篇《冰烧酒的故事》,登在常熟新闻网“乡村文学”版首页,故事中的主人公应该是我。事出有因,待我当事人慢慢道来。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最休闲的生活就是节假日一杯小酒在手,慢慢细品,佐酒的菜肴从不计较,但一定要有一本好书相伴,虽没有古人《汉书》佐酒的风雅,但边喝边阅读,能使人专注,平心静气地细细品味文章。上世纪九十年代,文坛有不少活跃的青年作家:叶兆言、苏童、格非、王安忆和迟子建等等,那时我读了他们的大量作品,至今我仍喜爱这些名作家的作品。有一个周日,中午简单炒了两个菜,想起家里过年时存放的一瓶高度白酒,拿出来斟满一茶盏,摊开《收获》杂志,边饮边读。才喝没几口,听得门外自行车铃响,是良良来了,当时他是学校教导主任,但学校里一般没人叫他主任,多数唤其乳名“良良”。良良没有下车,只是稍作停顿,喊了一声:“小潘,到海味斋吃酒!”。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看看刚倒满的一茶盏酒,浪费了可惜,随手放到了冰箱的冷冻室里,然后也骑自行车去海味斋了。隔了两天吃晚饭时才想起冰箱里还有一茶盏酒,拿出来一看,碗沿上结了一层冰,酒还剩六七成的样子,酒微微泛着淡黄色,竟觉得蛮有诗意,油然想起李白的“玉碗盛来琥珀光”,啜了一小口,只觉得凉丝丝的然而又是温醇的一条线直往喉咙里钻,比平时喝的酒要香醇得多,于是跟平时一样,慢慢喝,细细读。等到酒喝完,又看了一会书,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脊背一凉,打了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赶紧到房间早早入睡了。半夜醒来,只觉得脑门发烫,还直冒冷汗。那时年轻,扛得住,第二天照样早早起来到学校去上早读课。过后忍不住把喝冰过的烧酒的感受说给同事们听,一时传为笑谈。是啊,喝酒喝醉不能算新闻,但一个人喝,自己把自己给喝趴下了,实在是太具备成为新闻的条件了。

同事中喝酒最豪爽的是老顾先,属于“宁伤身体,不伤感情”的那一类。但老顾有个优点,喝得再多也能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安然到家门口,到了家里就不行了,连楼梯也走不动了。当时有首流行歌曲叫《九月九的酒》,其中有几句歌词是这样的:“亲人和朋友,举起杯,倒满酒,饮尽这乡愁,醉倒在家门口”。老顾女儿是个才女,那时还在读初中,以“醉倒在家门口“为题,作文一篇,描摹父亲酒醉回家后自己和母亲一起照顾父亲的情景,写得可谓妙语连珠、情深意切,读来令人拍案叫绝。现在老顾女儿已在夏威夷定居,老顾每年要去女儿家住一段时间,远在异国他乡,想来老顾不敢畅饮了。老顾跟我一样,不懂洋文,喝多了的话,真要找不到家门的,那可真是要出大洋相了。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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