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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趣

文 姚扶弱

西风响,蟹脚痒,说的是纵横江湖的螃蟹,黄满膏肥,发育成熟,到了春情勃发之际,于是纷纷远离洞穴,踏上了漫漫迁徙之路。不管前程凶多吉少,布满了诸如龙稍网、笼、簖之类的陷阱,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不辞辛劳地向长江口挺进,干啥?传宗接代,繁衍生息。

春天桃花汛一来,大江小河里到处能见到蟹苗的踪影,多的时候,一面盆舀下去能捉好几个呢。这一幕出现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一场雨后,就可以看见清澈的水底有螃蟹一动不动地趴着呢,我猫着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一抓,嘿!原来是它的壳。几番蜕变之后,螃蟹已渐渐成形,它们肆意横行在田间沟渠旁,活跃在浅水小河中。农民在稻田中除草、施肥,信手总能逮到几个,大的用草一扎小的就绾在裤腿中,随着收工哨子一响,不一会便成了下饭的菜。

暑假里,学生成了捕蟹的主力军。头戴草帽,身背鱼篓,拿着竹片削成的篾丝,上面穿着饵——蚯矧,在蟹洞里逗它,凭着感觉,靠手上功夫,慢慢地引它出来,一抓一个,鲜有逃脱,这属于高手。文静一点的,找几根细竹竿,系上“鞋底线”,绑上蛤蟆腿,沿着河边,隔一定距离插一根,人呢,找个树荫,一边看书,一过观察动静:但见那线儿绷直了就知有戏,屏着气,轻轻地把竹竿往上提,另一只手准备一个抄网,迂回过去,不等出水面便兜上了,那蟹就乖乖地掉进了网里,这种钓法在月黑风高之夜最有收获。遇到笨手笨脚没涵养的,十网九空,毕竟螃蟹在水族里也称得上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无能之辈就带着小铁锹,找到蟹洞,先摸后掏,忙活了半天,只揪住了一只蟹脚,便发狠大刀阔斧起来,把个田埂挖得千疮百孔,村民大喝一声,只得撒开腿落荒而逃,情急之中竟连鱼篓都丢了,好不狼狈。最羡慕的是住在江边的同学,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等潮水退后,便到芦苇丛中的水潭里脚踩手摸,几乎不费工夫就能满载而归。有一次拿了网去赶虾,遇上雷雨,躲在生产队的猪棚里,弄得灰头土脸。雨停了,赶紧下河去洗,脚一踩,感觉有螃蟹,一路摸下去,小鱼篓竟再也装不下。这个意外的发现,成了我的小秘密,对外人从不张扬,以后屡试不爽。

蟹多了,吃不完,用草绳扎成一串上街去卖,以换回柴米油盐、零花钱、书杂费。街上的人很挑剔,尽拣个大腿壮的,那些“水通通”送他都不要。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螃蟹和螺蛳之类的河鲜一样,是最寻常的百姓菜,不管是干部还是群众,都带着阿Q精神,咀嚼着老天格外恩赐的佳肴。其实,国人食蟹历史久远,“对月赏菊”,“把酒持螯”,把持螫举觞描绘得如痴如仙。宋代大文豪、美食家苏东坡有“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的感叹,三言两语把食蟹之举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国画大师齐白石老先生对蟹也是情有独钟,他笔下的“无肠公子,持戟将军”个个鲜活,充满灵气。品蟹、吟诗、作画,历来是华夏文化中一道亮丽的风景。嚼着这资源丰富、经济实惠,名声又被文人墨客们捧上天的螃蟹,即使生活再艰辛,心情再郁闷,多少还有点安慰。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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