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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扯银幕哗哗响

文 潘建峰

那天,驱车经过农民拆迁安置小区海福新城社区,只见小区北侧的场地上聚集着男女老少,人头攒动,原来是小区的电子显示屏上在放电影。我停下车来,站在人群边上,也看了一会电影。此情此景,油然勾起我童年时代看露天电影的回忆。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苏南乡村,虽能基本解决温饱问题,但文化生活极为匮乏,平时能欣赏到的可以算文学作品的只有村里大喇叭放的样板戏和革命歌曲,一年几次露天电影,就成了乡村的文化盛宴。那时,生产大队每年会请公社放映队来放几场露天电影,一般是在农忙结束或节日的时候,放映的地点常常是在我们小学校的操场上。公社放映队有一条船,和后来去绍兴旅游时看到的乌篷船差不多,当那条小船沿着校门外的曲塘泾缓缓向我们学校驶来时,眼尖的同学能一下子把这信息传遍整个学校,兴奋激动就涌上了我们每个同学的心头,接下来的几节课,人虽然坐在教室里,但心却早已牵挂到那条放映队的小船上。

一放学,赶紧回家,胡乱扒拉几口冷饭,甚至连饭也顾不上吃,搬起长凳就往操场上奔,晚去了可就找不到好位子了。安放放映机的桌子已在操场中间摆好,我们总觉得越是靠近放映机的位子越好,一会儿,以放映机的位子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操场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凳子。回家路远来不及回去搬凳子的同学会找一块小石头或砖块摆在那儿占位子,但如此方法常常会引起纠纷。电影开映必须要等到天黑以后,那漫长的等待时光是小伙伴们相聚嬉戏的时候,有的在操场四周追逐奔跑,有的聚在一起做一些小游戏。邻村的孩子也闻讯赶来了,有时还不免引起一些小冲突,甚而至于大打出手。慢慢地,村里的成年人也陆续来了,相互寒暄、敬烟,一时热闹非凡。

等到夜幕降临,得到大队干部热情款待、酒足饭饱的放映员终于来到放映机旁,预示着电影即将开始。嘈杂的人声慢慢安静,全场男女老少一起翘首盯着银幕。小伙伴们最喜欢看战争片,我们叫做“打仗片”,特别是喜欢看八一电影制片厂的片子,当银幕上映出那熠熠生辉的五角星,听到那雄壮的《解放军进行曲》,总让人觉得热血沸腾。但能看到的电影实在是太少了,记得有《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还有样板戏电影《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好像放来放去就那么几部电影。读五年级的时候,上映一部新片叫《闪闪的红星》,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至今记得其中插曲《小小竹排江中游》那一段,竹排载着影片主人公潘冬子在江中轻快地前行,两岸青山翠竹,蓝天白云下,雄鹰展翅高翔,加上李双江那充满激情的演唱,画面可谓是美不胜收。后来,音乐老师教我们唱这首歌,同学们都兴致勃勃,但最后那句高音“万里江山披锦绣”没有几个同学能唱上去。

电影在露天放映,自然会受到天气的影响。特别是夏季,一会儿还是云淡风清,一会儿可能就会风声大作,幕布被扯得东摇西晃,哗哗作响。有时突然下起雨来,放映员赶紧撑起伞保护放映机,看电影的人们有的赶紧找地方躲雨,但更多的人还是在坚持冒雨观看。当然,雨下得很大的话,放映员也会撤退的。每当电影散场,人们散入一条条田埂,田埂上闪烁着或明或暗的电筒光,暗夜里传来一阵阵蛙鸣和犬吠,衬托出乡村之夜的宁静和温馨。

第二天到学校,同学们会纷纷议论刚看过的电影,有的还能惟妙惟肖地模仿电影里的动作和台词。放《闪闪的红星》的时候,因为剧中主人公跟我同姓,让我很是自豪了一段时间。有同学中平时不被待见的,被唤作“胡汉三”,于是免不了一阵追逐打闹。看电影还能衍生新闻:某某同学的姐姐借看电影之机和邻村的相好约会,被人发现,结果回家被父母结结实实地教训一顿,几天不敢出门;某某同学电影散场回家时偷挖了生产队的红薯,被人告诉老师,要写检讨。其实,电影散场的时候,我们很多同学干过这一类事,有时挖红薯,有时到瓜地里摸个西瓜,有时到甘蔗地里飞快地扯一根,按农民的说法,偷露水里长大的地里的东西不能算“偷”,一般是没人深究的。

后来,读过鲁迅先生的《社戏》后,有了同样的体会。在先生笔下,社戏其实并不好看,令人怀念的是看戏前后和小伙伴们欢聚、和大自然亲密接触的美好时光,带来愉悦的并不是社戏本身,而是以社戏为引子牵连出来的人和事。童年时代看的露天电影,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部,很多时候,我们在乎的并不是电影本身,而是放电影带来的那一份期待,还有全村乡亲欢聚一处的那一份温馨。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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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浦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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