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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蒸菜

我外婆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桂宝。桂宝,桂宝,念着这样的名字,心中总是会涌起些什么的。

桂宝外婆我们都叫阿婆。外婆是一九零几起出生的人吧,她是不识字的。她从来就是家庭妇女,管烧饭、打扫屋子,管抚养儿女。外婆做事,绝对是个完美主义者,这点我妈很好地继承了她,而照例我也应继承这一点,但到我这儿就打了很多折扣了。阿婆的皮肤很好,细腻,到了老,脸在阳光下可以看见那极细的汗毛,皮肤的光洁度真是非常好。外婆的皮肤我妈有所继承,也荫及到我,我的皮肤也算不错。

外婆做菜,并没有家传或秘制的特色,非常家常和普通。但对童年时在她那儿长大并经常吃她烧的菜的人,那小时候的味道,是极难忘记的。那个时候,是上世纪的七十年代,家家都很简朴的,没有什么奇珍异味,都是极普通的东西做成的能下饭的菜肴。

那时外婆做饭是要听广播的。有线广播一天播三次。每次广播响,提示做饭的时间。中午十点半,广播里“东方红”的歌声响起,就淘米烧饭了。是那种砖砌的灶,烧稻草的,有两个大铁锅的那种。外婆淘米洗菜都要屋后的水塘,有一级级的黄石铺成的“水栈头”,蹲在水栈头上淘洗,那淘箩里的白米漾出缕缕白水,会引得小鱼儿上蹿下跳的。

淘好米,放上水,再在锅上放上个饭架(架在“水面”以上)。这个饭架是竹子做的,有五个格子,中间一格不放东西,边上四个格子里放四只碗,里面就是菜了。放好后盖上盖,就烧饭。等饭烧好,四个碗里的菜也蒸好了,不需另外再烧菜了。所以,这些菜都是蒸菜。

那个时候都蒸些什么呢?一个碗里是螺丝。那螺丝是我们去水稻田里挖的,双季稻的一季稻收上来后,就可以去挖田螺了。一挖就是一脸盆的。吃不完时堆在桌子下面,或者撒一些到屋后的水栈头旁(等有空再去摸来吃)。外婆蒸田螺是这样的,剪掉了螺屁股,放入碗,放入葱,菜油,盐和酱油。我们那里很少吃姜的,也不放酒,就放那本色的几样。可是这菜蒸好了,拿出来,再拌匀一下,味道特别鲜美。田螺不大不小,却粒粒新鲜,是最家常的美味。

蒸的第二个菜是什么呢,是小鱼干。小鱼干或许是海里的吧,也或许是长江里的。总之是远地来的,是在街上买的。那小鱼干忘了是咸鱼,要用水泡一下,蒸的时候也要放些油,放上葱。这个是很有回味的,又香又美。

第三个蒸的菜必定是一碗酱。酱是甜面酱,但不是太甜,是自家做的。总记得夏天晒酱时那只紫红的酱缸和那只斗笠。那斗笠也叫酱帽,是下雨时盖在酱缸上的。夏天的阵雨来得急,晒的酱是来不及搬进屋的,而且那酱缸也很沉重,搬不动。所以只给它准备一只酱帽就可以了。急雨来时,一盖就可以了,然而任凭那大点的雨噼里啪啦地打在那斗笠上。

作为菜的一碗酱是要吃好多好多天的,因而这只菜成了每天饭桌上的点缀,小孩子一般不怎么喜欢光顾这只菜碗。外婆会在酱碗里放进些小白虾,吃饭时就吃点小虾,外婆说:吃饭嘛,搭点鲜头就可以了。小虾在酱碗里总是很鲜的。

外婆还有时会蒸一个菜,要隆重推出一下。这个恐怕别人家不大吃的,是她自创的。这个很简单,叫乳腐蒸豆腐,就是把两样豆腐放一起蒸。一种是红色的腐乳,一种是白色的新鲜豆腐。把两种豆腐和在一起,放些葱和油,上饭锅蒸。拿上桌时,发现菜是玫瑰色的,很美丽,我后来命名它为“玫瑰豆腐”。这个菜的味道蛮特别的,但不奇怪,就是乳腐和豆腐的味道,却让人回味悠长。

外婆这些很方便做的家常菜一直令人怀念。外婆后来活了九十多岁离开了人世。虽然离开了,但她那娇小的身材,光洁的脸,慈善的笑,纤长的手指,总是留在我的印象里。她的蒸菜的味道也总是留在味觉里。

说到蒸菜,童年时的一位朋友,孩提时一起唱过样板戏的一个男孩子,后来在城里开了一家蒸菜馆,据说很是有名。所以,好像可以说,蒸菜在那江南小镇是有来历的,是一种实用的菜肴做法。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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