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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路

文 九君

离开久了,就会想家!

每当回到老家,老远就能看到父亲或母亲立在村口,凝望着我和我们回家的路。他们的身影虽然渐渐地弯曲,但只要是知道我们回去的消息,村口就会出现他们期盼已久的身影。

我自小出生在一个叫作“鱼行”的小村子里,村子不大,人口最多时也就一百左右,除了两户外姓都是本家,儿时我的辈分最低,村子里都是叔叔以上的辈分,有的老人家辈分高的甚至没法称呼,就统称“老祖宗”。老人们都很喜欢我,夸我与众不同,可我觉得自己傻傻的,成天只知道到处乱画而已。

儿时我最喜欢的地方一是二爷爷家的竹园,可以整日在里面和小鸟说话,和鸟儿一起讲故事,和鸟儿捉迷藏,春天时还能听到竹笋出土的“吱吱”声,一个人在竹园里有永远忙不完的事;还有那村后的土路,因是沙土地,比较平整,特别是雨后,马上就干,在上面用木棍画画是我最开心的事了!经常因趴在地上画画而弄了一身泥土,为此被母亲训斥过多次(虽然母亲不记得),却有无以名状的兴奋感,看着成片的鸡鸭鱼鹅呈现在平展的沙土上,内心充满喜悦!

在这条土路上每周我都有个期待,期待父亲每周六回家的时刻!父亲回来了就是一家人最开心的时候。那时父亲在镇里上班,周六下班后要骑自行车回来,冬天时太阳落山早,有时非常冷,我还是早早的拎着马灯等在村口,就像父母现在等我回来一样,那时不知道什么是爱,是想念,只是期待见到父亲的那一刻!能拉着他的手,一起回家!村里那时有两条路,一条弯弯曲曲,在村前,一条在村后,较直,我知道,父亲上下班来回都是走同样的路,所以每周六傍晚我都能拉着父亲的大手回家,老远就会嚷着“爸爸回来了”!

村后的路因为河道拓宽,沙土路变成了淤泥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平坦过,特别是下了雨就会更加泥泞,几乎无法行走,更别提趴在上面画画了,从那以后,我的战场转移到村里打麦场,后在打麦场上长辈们驱赶下只能到自己家的院子里,院子小,一会就会画完,只好涂平再来。路面上是不能画画了,但还是要行走的,直到现在,每次回家都要提前几日查看天气预报,难得回去一次,就怕遇到下雨的日子!记得九八年我和爱人回老家过春节,那也是她第一次和我回老家,正好赶上雨雪天,没走几步鞋子上就裹满了泥,无法行走,因她是江南女子,没走过这样的路,我只好赤脚背着进村……从未自卑的我,那时真的觉得难堪!

初中到乡里就读,每日早出晚归,七里路程,要行走一个半小时,因为还要渡船过河,经常迟到,只好每日天不亮就出发,遇到雨季真如红军过草地之感,村后的路就让人苦不堪言,基本上上学的孩子个个都练就了赤脚大仙的本领,在高低不平的泥浆里行走如飞,走的慢了,就会深陷其中,那时,很多孩子的脚都被沙礓咯破过。所以,每遇雨天,都心生畏惧!

为了脱离这条泥泞的路,后求学工作于常州,杭州,北京。只能在逢年过节时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时间久了,父母也渐渐老了,每次回家,父母容颜的改变的速度都让我惊讶与心痛,每次离开时父母的不舍的眼神让漂泊的我突然有了回家的打算,于是故乡的路逐渐就变成了乡愁,每每想到,都是无尽的惆怅,脑海里存储的记忆无时无刻不牵引着自己,母亲喊着乳名的呼唤,和那独自在竹林里的身影,还有那每日不知疲倦的在地上的涂鸦,甚至是过节时穿上新衣的喜悦……常常成了我静下来后挥之不去的画面!离开久了,就生长出了乡愁,有了乡愁,再回乡时,走在乡村小路上却有着别样的感觉,无法说清,却又脚步轻盈,虽然几十年来路还是那条路,村还是那个村,即使还是泥泞难行,还是沙土满天,却品出了不一样的感觉,那就是家乡的味道!

多年后,我终于回到这生我养我的土地!见惯了高速发展的世界,走在这从未改变的乡间土路上,突然间,我心生感谢,感谢这片被遗忘的土地,她是那么纯净,没有修饰,没有嘈杂,没有污水横流,没有雾霾满天,只有绿色的庄稼,祥和的面容,高耸的树,蓝蓝的天,洁白的云,清新的空气!

于是,我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心生祝愿:美丽世界,和谐家园!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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