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宓建平 冯菊生
周行境内西南部有个地方叫“直北溇”，传说在五百多年前民间称“十八雷”，其缘由还得从头说起。
在明朝正德年间，那儿地广人稀，十多户人家，都以种田为生。其中有个姓张的大户，有田、有牛、有长工、有房屋，家境殷实。祖辈为人还算正直。还有一户家境贫困，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仅靠二亩三分地勉强度日。其孩儿已九岁，清秀、机灵、懂事，时常帮娘干活。孩儿在二岁时，他爹长年累月劳碌，积劳成疾，无钱医治，不幸病故。他娘含辛茹苦，忙于家务、农活和照料孩儿，一年到头无空闲。
有一年，夏收已结束，转眼农户要准备莳秧。张大户家有田六七十亩，长工忙着架起龙骨水车戽水灌田，其他农户也在做准备。而这户母子家，既缺劳力又无钱，田里无水何能莳秧？孩儿看着娘愁眉不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这时，懂事的孩儿灵机一动，似乎已成竹在胸，笑嘻嘻地对娘说：“娘，不要着急，我有办法，到时候田里会有水的。”他娘只当孩儿在说浑话没理会，只是对孩儿说：“儿子，不要瞎说了，除非河伯水仙发慈悲，助我一臂之力，把河水引到我家田里。”这时，夕阳已西斜，孩儿娘一边把锅里的一点剩饭泡了一下，一边对儿子说：“田里上水的事娘再去想办法。”晚饭后儿子对娘说：“我要跟村上的几个小伙伴玩一会再回家睡觉。”
第二天，孩儿娘一早就起床，去村里请求几个老好人来帮帮忙，并关照孩儿快去把自家的田岸修修好。但孩儿慌说有点头疼，还想睡一会。他娘径往自己家田边走去。到了田边愣住了，只见田里一片水汪汪，莫非河伯大仙真的显灵了。她又急匆匆地往家里跑去，一到家门口就惊喜地喊着：“儿子，田里真的有水了。”孩儿笑着对娘说：“娘，我早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他娘惊奇地问。孩儿慢条斯理地说：“昨天晚饭后，我说出去玩，其实去了自家的田边。张大户的田在上丘，已经上水，我家的田在下丘，只要在我家田边踩个沟，上丘的水就流下来了。”说到这里，孩子自知这样做不对，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并呜咽地对娘说：“我看你每天起早摸黑，忙里忙外，爹早去世，你太辛苦了，我想帮你做点事。”儿子的一席话，打动了他娘的心。他娘一把拉着孩子相拥而泣。就这样，只要张大户家田里上水，晚上这孩子就去田边踩水沟放水。
久而久之，这件事终于被张大户发现了。他竟然心生恶计，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地在孩子放水的沟里埋了皂角刺，上面再用烂泥封盖，待孩子再去放水时，脚底一定会被刺得皮开血流，要让这小子吃点苦头。
三天过去了，张大户田里又要上水了。他坐在厅堂里，脑海中浮现出小子去放水被刺的情景，越想越得意，暗自好笑。突然，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好象老天爷有灵犀似的，要教训张大户一下，不能让他欺负穷人。倾刻，一道闪电在张大户的头顶上空掠过，轰隆隆……六个响雷在张大户的屋顶上空轰鸣。张大户神经绷得紧紧的，莫非三天前在水沟放了皂角刺，老天爷派雷公来惩罚我了。他吓得逃到房里，一骨碌爬到床底下，双手抱着头直哆嗦。雨还在下，风还在刮。一瞬间，耀眼的一道闪电又从空中劈下来，从张大户的窗户直窜到床前，轰隆隆……又是六个响雷。雷公发怒了，把张大户从床底下提吊到厅外的场地上，双膝跪下，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张大户的老父母，村里的老长者及其他人，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场上，大家被突如其来的景象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年老的长者问张员外：“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说出来吧，雷公会宽恕你的。”在场的村民都要叫张大户快把实情说出来吧，张大户在众人面前，还嘴硬装傻，吞吞吐吐地说：“我没做啥。”仍想抵赖。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时，一道闪光，从天而降，在张大户的眼前掠过，把他的眉毛、头发都烧掉了，紧接着轰隆隆又响起六个响雷。张大户的老父母急忙双膝跪地，对老天爷叩头求饶，虔诚地说：“看在我俩平生乐意行善积功德的份上，我们晓得你派雷公三闪十八个响雷是不打冤枉人的。”又对儿子说：“儿呀，你做了伤阴骘的事，赶快老实讲出来吧，否则，老天爷还要更严厉地惩罚你的。”张大户哭丧着脸，苦苦哀求讨饶，终于把三天前做的缺德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老天爷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忏悔，众人也知道他做了亏心事。
不久，天空中的乌云散尽，太阳又露出了笑脸。张大户的老娘叮嘱儿子说：“我们张家祖上行善积德，从不做缺德事。儿呀，你真糊涂，人家孤儿寡母生活艰辛，要尽力帮助他们才对。”张大户听了老娘的肺腑之言，连连说：“对，对，孩儿知错了，一定牢记娘的话。”张大户站起来，赶快回到家里拿了钉耙，到水沟边，把皂角刺统统耙掉。然后又到小孩家去赔礼，并提出愿意帮他家一起上水灌田。
从此，张大户常行善积德，修桥、修路……三年以后，张大户的眉毛、头发也长出来了。
“十八雷”的地名也由此流传开了。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