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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散记之五 那些夜晚,那些早晨

文 刘红

文章按顺序总要先写早晨再写夜晚,为何倒过来呢,因为那些夜晚给人的印象太深了。

在石台除了开始两天下雨,以后八天一直是大晴天。

第三天的傍晚,我们在镇上阿祥酒家吃了饭,往八村走去。走过桥,拐个弯,走过西瓜大棚,走在一条通往老余家的直路上。忽然,肖同学大喊说:快朝身后看!于是大家一齐往后面看,一看几乎惊呆了。半个非常明亮非常大的月亮爬上了后面的山脊,露出了半个脸。叫人惊奇的是,它来得悄无声息,又如此明亮,它在我们背后出现,我们一无察觉它的光亮。一回头的瞬间,我还差点误以为是太阳,又一想,太阳怎么会此时升起呢?

写作的人写所遇的“惊奇”,或许会带有夸张成分,但我看到月亮那感觉绝无一丝夸张。我几乎没有看过这么完美的月亮,它就升起在山脊上面,先半个脸,一下子就跃出,变成一张完整的笑脸,是全个的圆月了。此时,套用那句“月出于东山之上”是再贴切不过了,老余家正对着一脉东山,不高不矮、温暖体贴的一脉东山,现在月就在那儿升起了。

原来那天正好是农历望日。在山间这样澄明的空气中,月亮当然比别地更明亮更美丽了!

而山间又是这样的寂静,想起王维的那首诗,“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这夜晚,庶几有那样的意境了!只是现在不是春天,在这夏夜的寂静里,只有蝉声的鸣叫。

我们从屋里搬了长板凳出来,坐到老余家的场上。我们就呆呆地朝着月亮看。清夜,除了月光,周围其他什么光(把老余家客堂间的灯都熄了)也没有。一切都沐浴在月亮的清辉之中:山,秋浦河,村庄,大路小路,菜园子,西瓜大棚,玉米地……还有乘凉的人,一切都在月色中。

单纯地看月,月色也单纯无瑕疵。看月,会让人想起很久远的事,想起童年的庭院,少年的田埂,想起曾经走的那些夜路,想起曾经在夜路上听到的别人的脚步声,然后遇见的那些人。想起那些人说的悄声的话语,以及忽然发出的爽朗的笑声。月亮,你把我们带往过去,也让我们想到久远。

摄影人找出三角架和相机来。但是摄影师有再好的相机,又如何能拍出这么圆的月,如何能拍出这么纯粹的月光呢?

洗过澡的老余夫妇也坐到家门前来了,这就是山间农家乘凉的光景了!在月下,什么都可以聊,什么都可以不聊。聊的就是那些家常的事。老余的杀猪手艺,到十里八乡去收生猪的情景,还聊山里的营生,农人间的趣事。那一天,老余和肖同学说起彼此的往昔,有非常接近的一个场景:肖同学早年,他父亲对他说,你能在镇上的铁匠铺里做个打铁的,养活自己,我就满足了!而老余父亲,曾对小时候的老余说,你长大能做什么呀,你能做出什么来,我头着地,人倒着走也满足了!不同地方的父亲,都有相同的对儿子的的另一种激励。我在旁边听着,微微地笑了。

…………

以后的几天夜晚,只要有空,我们都会在老余家屋前乘凉。坐到长板凳有了凉意,坐到月亮升到中天,才会睡觉。坐长凳久了,会有很好的习惯,起身时,总会对同坐人说:你坐好啊。才回忆起,长板凳也是联络感情的一个凭借。这里白天气温也在三十六七度,但在晚间,山风吹来,睡觉不需要开空调。

农历二十二以后,月亮就到后半夜才升上山脊了。没有月亮的天空,繁星密布,大大小小的星星闪烁着,而一条清晰的银河挟着亿万颗星星横过中天,这河真是“深邃”啊!

八村的夜晚是这样迷人,早晨也极有风情。

每天早晨我们都是五点半(或更早)就起身了。夏天,天亮得早。六点半时太阳就会“坐”到对面的山脊上,天就热了。晨起最好的时光是六点半前。

早起,肖同学一定是搬个长凳坐在场上,嘴里念叨着诗句,有时还吟唱几句。(老余夫妇是老早出门做事了,没人聊天了。)

大胡子有时摆弄相机拍个日出和朝霞,有时打个拳,摆个锻炼姿势。

周同学开始几天起得晚,后来几天早晨也端个相机在村路上到处拍照。

我呢,拿了手机四处奔走,有时用手机拍日出时东南西北的景观,有时在田边小路上拣拣鹅卵石子,有时和早起劳作的老太太拉个呱谈个家常。

这儿日出的景象非常美,太阳还未上山梁时,如果有云,那霞光就特别美。但最美的时刻只有几分钟,云迅速变换了颜色,太阳来到,一切都“大白于天下”,没有可拍的景了。日出前有云,也不一定美,因为那云好像有脾气的,有时白,有时玫瑰红,有时却像黑烟那样的。日出的美景真是可遇不可求,但无论是怎样的日出,在八村始终是让人快乐的。

有一天早晨,我成功地拍到了山乡人家的炊烟,白白的袅袅地在人家屋顶烟囱里飘出来。

又有一天早晨,我在西瓜大棚那里拣了一大捧彩色鹅卵石。

还有一天早晨,我走在村路上,遇见村里书记的老婆,她推着童车上的孙女儿玩,她热情得极,一个劲邀我上她家参观,去坐坐。

另有一天早晨,我听说村子南边山里有一个水库,我想一个人走到水库去。我迎着晨光走啊走,结果沿着山边走了20分钟也没找到水库……

我们早晨“游荡”过后,回到老余家场上,便看见肖同学穿着对襟青色丝绸衬衫,还坐在那儿吟诗,我们便会应和他一下,也吟吟诗。有时,我们都坐在场上,他忽然会描绘出这样的场景说:我们几个在这坐着说话都好,要是旁边再有两个人,供我们支派支派,吩咐他们干干这个,干干那个,倒个茶,洗个东西啥的,多好啊……。——看来,是人都喜欢做“老地主”的梦。

早晨,“游荡”过后,我们还要在晨光里洗衣服。老余家用的水是泉水,洗衣服很舒服。不过,邻居张海月家的水池在露天,在那儿洗衣更享受。下雨那两天,泉水从山上下来很充沛,后来好多个大晴天,山上下来的泉水就少了许多。

…………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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