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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变迁

文 潘建峰

历经半年多,家里的房子翻建一新,虽仍是三开间的平房,但跟老宅相比,结构稳固,而且宽敞明亮,年迈的父母终于有了一个让人觉得较为踏实的安度晚年之所。

听父辈说,老宅所在地是近百年前我曾祖父买下的宅基地,买下后造了十多间瓦房,在那时的乡村可谓是鹤立鸡群。但好景不长,1937年11月日寇由长江登陆常熟,一路向西,烧杀抢掠,经过我们村庄时把我家的房子一把火烧毁了。当时日寇已全面侵华,八一三事变后,江南大地一片血雨腥风,真可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童年记事时所住的是一个小型的四合院,是老宅被日寇烧毁后重建的。朝南三间正房,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其中一间用作厨房,厢房之南还有三间,正中一间有大门,叫做墙门间,墙门间两侧各有一间耳房,亦可作卧室。院子中间有一个天井,叫做“庭心”,庭心中有一口井,供日常饮食洗涮之用。祖辈们重修老宅的时候,已无力再盖瓦房,屋顶上所盖的是稻草。如今想来,茅草房倒颇有点冬暖夏凉的功效。在大大小小十间房子里,住着我家和堂伯家两家人,我家有五口人,堂伯家已四代同堂,有九口人,但这么多人住在里面并没有觉得逼仄,多年间两家一直和睦相处。

回忆童年生活,虽然跟大多数农家一样,只能勉强解决温饱。但并没有觉得有啥苦难,每每忆起,还总给人一种温馨之感。春天,墙门外的一棵大梨树和两棵桃树开花了,可谓桃李芬芳,让人赏心悦目;夏日,屋后竹林里凉风习习,大娘大婶们在竹林里边做花边边闲聊,其乐融融;秋季,在天井里把山芋洗净,切成薄片晾在匾子里,体会自留地收获的喜悦;冬日,在堂屋外壁角里孵太阳,看小说,抬头一望,屋檐茅草上薄雪融化后结成的冰凌是那样的晶莹夺目。

到我读初中的时候,堂伯家另择新址建房,我家在原地翻建,当然是不可能再造十间房那样的规模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我父母和大多数乡村农民一样,收入微薄,再加计划经济时代材料极为缺乏,倾尽有限的积蓄,又向亲戚朋友借贷,好不容易建起了三间瓦房,记得为了建这三间瓦房,全家都十分节俭,为了节省下粮食建房时用,很长一段时间晚饭一直吃粥,我刚懂事的妹妹经常抱怨:怎么又吃粥?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以后,农村逐渐富裕起来,农家相续都在盖楼房。我那时已在镇上中学工作,离家有将近七公里,在自行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年代,除了星期天我很少回家,我妹妹在城里市中上学,所以父母没有翻建三间平房,老屋一直住到去年。

历经三十多年,老屋终于破败不堪,当初建造时材料紧缺,正梁是两根细木料拼起来的,因为缺少砖块,砌的叫“开斗墙”,年迈的父母住在里面,总让我觉得不安。刮风下雨时,竹林里的竹子常常把房上的瓦片扫落,每逢夏秋季有台风来袭,我总是担心老宅能否抗住。于是跟父母商量后,去年动工翻建了老宅,跟周围的楼房比,还是显得矮小,但毕竟是钢筋水泥的结构,再也不惧风雨。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农村的房子大多经过了茅草屋到瓦房,再到两层简易楼房的三部曲。近年来,随着城乡社会的发展,部分农民已被拆迁安置,住到了功能齐全的安置小区。保留村的农民大多又在翻建新宅,但随着子女、孙辈的外出求学和工作,居住在乡间的大多是年迈的农民了。然而不管身处何方,每个人心中一定都有一段关于老宅的温暖记忆,我也不例外。

少年时代,我在老宅昏黄的灯光下认真地完成作业,并以此为起点走上了外出求学之路。等我将来退休时,我一定还会回到老宅来居住,叶落归根,在这里细细整理自己的人生感悟。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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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浦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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