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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豆

陈祖明

每年一到春天,桑树长叶的时候,春蚕茁壮成长,田野的蚕豆也成熟了。《本草纲目》上写道:因其豆荚状如老蚕,故名。

油菜花黄,蚕豆开花,白色的花瓣,紫色的经络微微带有红晕,黑色的芯,透露着一种田野之气,一种素雅之美,散发出独有的魅力和清香。有蝴蝶闻香而来,蜻蜓点水般定格在豆花丛中,很难分辨出是蚕豆花还是花蝴蝶。清代王士慎诗云:蚕豆花开映女桑,方茎碧叶吐芬芳。田间野粉无人爱,不逐东风杂众香。

到了立夏,一棵棵蚕豆亭亭玉立站在田埂旁、田地里,长得嫩绿青翠,方茎上结满了如老蚕状的豆荚,颗颗滚圆。用手剥开来,两三粒绿如翡翠,鲜嫩如水的豆肉憨态可掬地躺在豆荚内,如婴儿睡在摇篮里。有诗云:翠荚深锁几时开,胖润晶珠似睡孩,纤手除衣盘里坐,肤如羊脂面如来。这样的豆,不要说吃,看一眼就舒服。

立夏日,家乡有吃蚕豆之俗,家家户户晚餐桌上必有一盆清炒蚕豆。我喜欢加一些蒜苗,把蒜苗切成寸许长,与蚕豆同炒,蚕豆就有了蒜香味,两者搭配,各有千秋,颇具风味,口感更佳。等蚕豆老些,就把蚕豆深绿色的外壳剥去,取出里面的豆瓣,烧咸菜豆瓣汤。豆瓣的酥嫩,咸菜的酸溜,是夏日里最开胃的汤。一碗白米饭,就这一个汤,配个咸鸭蛋,也能吃个底朝天。

让我记得蚕豆最有趣的吃法是少年野炊。一帮十二三的孩子,用割草打掩护,来到河边的破砖窑内野炊。用废弃的砖块垒成灶,架上备好的铝锅,小伙伴们自觉行动,采蚕豆、拾柴、取水,那忙乎劲好似烧着几十桌的宴席。一切准备好,开始点火,一股带着草香味的浓烟慢慢地从窑顶飘向蓝天。蚕豆还没煮熟,小伙伴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灶台转,口水直流。等蚕豆煮熟,一股香味便飘散开来,碧青鲜嫩的蚕豆,大家吃得津津有味,那种情趣溢于言表。

还记得童年时,母亲在柴灶上烧的水煮蚕豆,一桶家乡的老井水,蕴含着家乡浓浓的味;一串水煮豆,牵引着思不完的童年乐。上学的路上,我们的项上挂着母亲用针线串起来的蚕豆当项链;我们手上套着的蚕豆是手镯,如翡翠般的饰品。我们边走边吃,这翡翠般的饰品慢慢消灭。水煮豆还有一种吃法,我们不上学时,在田野玩,编一个“金升箩”,盛放蚕豆,边吃边玩。“金升箩”用新麦柴编织,金灿灿,里面放着翡翠般的蚕豆。无论哪种吃法,都充满了童年的快乐。

有一年到绍兴,已是夜幕降临,在鲁迅故居附近找个旅馆安顿好,便逛街去。逛到咸亨酒店门口,见“孔乙己”站在街上招呼着四方来客,我大受感动。也没能抵挡住茴香豆的诱惑,被满街浓烈的豆香味拽进酒店。古色古香的店堂,别样的气氛。买一盆茴香豆,点个卤菜,要瓶黄酒,独饮独醉。品着茴香豆的味,赏着茴香豆的相,满心欢喜。蚕豆也可以这么吃法?我沉浸在鲁迅笔下旧时代人物塑造的美妙意境中,足以使人陶醉。普通的蚕豆,也登上了大雅之堂。

徐霞客游记中曾多次写到蚕豆。其一,罗武城,其处坞始大开……向自山顶西望,翠色袭人者即此,皆麦与蚕豆也。可见蚕豆早已有之,古人爱之。传说,当年乾隆下江南,也是蚕豆成熟的季节,在一户农家用过餐。农妇烧出的其中一道菜就是油炸豆瓣,色相金黄。乾隆一看,喜盈于色,便问:“此为何菜?”农妇一想:“油炸豆瓣”太普通,就灵机一动,想乾隆是金玉之身,菜名就随口而来:“金相白玉瓣。”乾隆一听,赞不绝口。看来蚕豆还不是寻常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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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浦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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