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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凌霄

陈天琪

我家的院子里种着一架凌霄,每到五月就会陆陆续续地开花,花期很长,直到十月份才结束,前前后后要开小半年。说起这架凌霄话就长了。

八年前,我去同事小金家做客,还没进门就看见她家的阳光房顶上开满了一串串火红的花朵,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红云。走进阳光房,密密层层的叶子遮挡了阳光,使得房里特别阴凉。看着我羡慕的眼光,小金告诉我这就是凌霄花,并且答应,到了冬天就挖一棵给我种。大寒里,我收到了这棵小苗。说是小苗也实在是勉强。它也就是一根虫草的大小,又细又短还干干巴巴,这怎么能种出满架的花来呢?我一边心里打鼓一边把小苗埋进了土里,还在旁边插了一根小棍做个标记,生怕哪天自己忘了。

到了春天,我无意中发现插着小棍的土里冒出了绿芽,并且缠绕着小棍不停地往上长,没几天就长得和棍子一样高了。啊呀!是凌霄发芽了呢。我又惊又喜,马上找来竹竿,搭起架子引着幼嫩的枝条往上攀缘。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浇水施肥。小苗也不负所望,到了夏天时就已经爬到了棚顶。整个夏天,凌霄在阳光棚顶上不停地抽枝散叶,花却一朵也没开。毕竟是从一根小枯枝长出来的,长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明年就会开花了,我暗暗地想。

第二年春天,凌霄如期从冬天的沉睡中醒来。我早早地在土里埋好了肥料,期待着它花开满枝的样子。谁知它还是一如既往地抽枝长叶,慢慢地爬满了整个阳光房顶,像是一条厚厚的毯子把阳光房罩了个严严实实,花却仍旧没有开。怎么回事,难道是肥料施得不够?

第三年,我在寒冬腊月里埋下了大量的有机肥、复合肥。想着这下肯定能开花了。谁知到了春天,凌霄像疯了一样,没有节制地到处乱爬,房顶上,阳台上,树梢上只要枝条搭得到的地方就能迅速地蔓延过去。我每天的重要事情就是扛着梯子到处修剪乱蹿的枝条,忙得不亦乐乎,再也管不上它到底开不开花了。

到了第四年我已经放弃希望,开不开花的随它去吧。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久,一朵花都没看到,我怀疑这是一棵公凌霄,根本就不会开花。每天进进出出的再也不抬头看它一眼。

就这样到了第五年,我早已忘了这株凌霄,也不再浇水施肥。有一天进门无意中眼角瞥到有一朵橙红色的小花隐藏在绿叶间,扭头一看竟然是凌霄开花了。我欣喜万分地跑过去左看右看,只见这朵喇叭形的花朵孤单单地挂在枝头,从枝叶间探出来一点点,花瓣上沾着露珠,一派娇羞的样子。从那天起,凌霄花一朵接一朵地开了,它们一串串,一簇簇开得挤挤挨挨。有的花枝垂下来,风一吹荡来荡去,仿佛在说:“你瞧,你以前精心管理我时,我是在努力成长,积蓄能量。当你对我失望时我却已经长成了你期望的模样。”

就这样,我的这株凌霄从此年年开花,每到五月,火红的花朵便如约而至,开得如火如荼,就像一个从不爽约的老朋友,再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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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浦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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