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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澍仗义助邻

李烨

周澍,明代常熟人,仲雍第一百零五世孙。约生于明正统年间,去世于嘉靖年间。为人急公好义,乐于助人。

周家居住在常熟城市中心县南街,称“县前周氏”。周澍幼年丧父,由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带大,虽家境困难,但从小读书不辍,为人正直,爱打抱不平且不留姓名。

这一年“秋老虎”发威,炎热如蒸笼。

周澍在家中督促儿子周木、周彬读书。蚊虫乱飞,两兄弟不时蹬着双脚抓痒,嘴里骂骂咧咧。周澍用芭蕉扇帮他们降温驱蚊,但效果并不明显。周澍从外面拿了两个木桶,盛满井水,让兄弟俩把两腿放在桶中躲避叮咬,效果不错。

撕裂的哭声从隔壁飘过来。邻家主人叫沈恕,是个郎中,数年前从外地搬来,与一个儿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非常清苦。沈恕医术平平,但宅心仁厚,基本不收贫穷病人的医资,发生流行病时还要购买中药材熬成汤,免费给百姓喝。平时,周澍见沈家父子生活艰难,不时接济他们。有暇时,周澍还在门口放一小桌,叫来沈恕小饮一番。两人又都喜欢弈棋,常在一起切磋,相交更加投机。小沈与周木、周彬年龄相仿,常在一起玩耍。前不久沈恕不幸得了瘟疫,自己开了方子抓药,不见起色。周澍命儿子周木去请名医来给沈恕症治。服了几帖药,沈恕稍有好转。周澍松了口气。

这时听到哭声,周澍心中一惊,赶紧到沈家探看。

沈恕家仅两间房子,外面是诊所,里间是房间,后面园子里搭的一小间屋算是厨房。园子内晾晒着一些衣物,地上种了一些蔬菜瓜果。家徒四壁,但房子还算是不错的砖瓦房,沿县南街。周澍踏进沈家,见沈恕躺在床上,已气息全无。小沈扑在床边痛哭,哭声凄切而且惶恐。小沈年轻,父亲去世,他一时没了主张。周澍心头一酸,扶起小沈,问父亲临终有何交代。

“父亲留下话,叫我把房子卖掉,买口棺材,买块坟地,办理后事。如遇到难事请周伯父帮忙。”

周澍为小沈盘算:丧事得二十两银子,加上小沈租房和平时的生活费用,卖房的钱还是不够。但眼下的事,还是想办法把房子卖出去。

小沈说:“数月前对门的王老板来与父亲讲,看中这处房子水口好,想开一间杂货铺,曾提出四十两银子买这房子。”

周澍知道王老板是出名的吝啬鬼,陪着小沈一起来找王老板。

小沈一提卖房的事,王老板果然改口:“这房子换了平时也就值个三十两,现在人死在里面,不吉利,影响生意,买了后要请道士谢红也要花费不少,我最多出十五两。”王老板居然杀了个半价。

周澍说:“王老板,小沈现在举目无亲,我们都是邻居,尽量帮衬点吧。”

王老板说:“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这房我可买可不买,十五两不肯卖就算了,你们另外去找买主吧。”

周澍又走了几家想买房子的,都回应不要,说沈恕是得瘟疫死,怕房子不洁。房子一时难于变现,可死者待安葬,不可耽搁。小沈束手无策,一脸茫然。

周澍劝慰小沈道:“你放心,我来想办法。”

周澍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家,从床底下拖出一只榉木箱,拿出用红布包二千贯铜钱,这是为两个儿子准备的参加科举考试的盘缠。

周木、周彬猜出父亲要干什么,一脸沉重。

周澍道:“我与沈恕朋友一场,临终前他把儿子托付给我,叫我好生帮助料理后事,照顾好小沈。眼下小沈急着用钱,房子卖了,丧事办完后,小沈就无容身之所,生活没有着落。儿啊,我想把这些钱先用来救急,明年春天考试时再想办法到亲戚朋友处借。”

俩孩子对沈家也有感情,说:“小沈现在没爹没娘,我们应该出力相助。”

周澍道:“好,救人急难,你们是我周澍的儿子。现在我开一张单子,你俩拿上钱,去置办丧礼所需的白布、锡箔、黄纸、焟烛。我去买棺材、定坟地,再通知些朋友一起来帮忙,不能让你们沈伯伯走得太冷清了。”

小沈知道了周澍的计划,跪在周澍前,泪流满面,道:“周伯父是我再生父母,这笔钱我一定会还。”

周澍扶起小沈:“这钱你不用还,只要你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你父亲也会含笑九泉。”

周木、周彬道:“对啊,今后我们一起念书,一起出息!”

料理完沈恕后事后数月,县南街上又发生了一件事,让周澍忿忿不平。原来街上住的一位谭虎的人家,育有一女,没有男丁,就招了个上门女婿。女婿体弱多病,不能干活,整天吊儿郎当,与狐朋狗友鬼混,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谭虎本来指望着能养老,谁知引狼入室,反成祸害。更可气的是,女婿竟然与邻居勾结把妻子卖到了妓院。

谭虎年老体衰,无力应对,一筹莫展。周澍知道后,怒火中烧,联合义士周棠一起把谭家女婿告到县衙。在衙门,周澍仗义执言,慷慨陈词,一腔正气让县令肃然起敬。县令判谭虎女儿回到家中,罚女婿打四十大板,与谭家脱离关系。

后来,周澍作媒,小沈与谭女完婚,成全了一庄美满婚姻。

成化十一年(1475),周木考中进士;成化十三年(1477),周彬中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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