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记者 戴晓怡
在一间只有10平方米的房间里，靠窗的桌子上堆着一座“药山”，一张被锯短了四只床脚、床头用绳子系着塑料薄膜四角垫在凉席下面的床上，躺着失去自理能力却面色红润的83岁老人王林娣，老人的右手牵着系住床尾的长绳，脚边是女儿王桂英的枕头。王桂英，这个普通的农村妇女用实际行动向世人诠释了久病床前的大孝，成为常熟广大有着善良、坚强、孝爱品质的农村妇女的一个缩影。
王桂英是东南街道东渔村7组的一名普通家庭妇女，在村里从事保洁工作。母亲王林娣生了三个孩子，她是长女，还有两个弟弟。因为父亲走得早，母亲一个人把他们三姐弟拉扯大。嫁出去的王桂英一直都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母亲王林娣就住在附近的大弟家。2014年，母亲中风导致瘫痪，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从那时起，王桂英就承担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当时她整个人不能动了，坐着也会倒下去，医生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回想起当时住院的情景，王桂英几度哽咽。一个月的住院时间，王桂英放弃工作日夜陪在母亲身边，出院后与母亲同榻，一睡就是四个年头，但她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王林娣刚出院的半年里，手脚完全不能动弹，就算搀扶着也不能走半步路，王桂英每天都和弟弟两个人一起帮母亲做康复训练。她用一根绳子系在脚上，一边搀扶母亲一边牵引绳子往前，每天还要帮母亲按摩手脚。半年坚持下来，母亲的半边手脚虽然还没有知觉，但另外半边渐渐能活动了。到现在，王林娣已经能被搀扶着拄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走点路，人也变得精神多了。虽然有时候口齿不清，但是基本能和人正常交流。
每天凌晨4点，王桂英就早早起床，先到女儿家中把早饭做好，然后回到弟弟家伺候母亲穿衣起床、洗脸，再小心翼翼地用轮椅把母亲推到女儿家中喂她吃饭，吃完了再把她推回弟弟家。一切安排妥当后，她才骑上三轮车出门去工作。高温天气，扫了一上午地，中午下班时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王桂英心里惦记着母亲，衣服也顾不上换就先去把母亲推过来，扶着她从轮椅上下来坐到藤椅里，开好电风扇，打开电视机，然后再去厨房忙碌。要不了多久，香喷喷的饭菜便端到了母亲面前。“她胃不好，总是说吃不下，但是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再少也要吃点下去。”王桂英边说边心疼地看着母亲。王林娣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虽然吃得慢但是一点一点也吃完了。收拾完母亲撒落的饭粒，王桂英去厨房盛了一碗饭。“小桂英到哪里去了？”母亲看不到女儿便询问起来，不一会儿看到女儿从厨房里出来就放下心来。
服侍母亲吃完饭，洗完碗筷，王桂英在母亲休息的间隙把早上还没来得及洗的一家人的衣服拿了出来——女儿女婿工作都忙，她成了家里的“马大嫂”。12点半，王桂英晾好衣服，穿好工作服，把母亲从藤椅上扶到轮椅里，送母亲去弟弟家。一进门，王桂英细心地先把掉在地上的电源线拿起来，再把轮椅推到床前。她用力抱起母亲，小心地扶着她躺到床上，盖好被子，打开床边的电风扇，然后走到靠近窗口的小桌子前，把药片和水都准备好。“这个吃血糖的，这个是吃血压的，这个是吃心脏的……”母亲每天都要吃六七种药，王桂英每个周四都要去市里配药，一配就是一大袋，桌子上的药已经堆成了小山，每顿要吃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床边的角落里堆了好几床洗干净的棉被。前几年母亲大小便失禁经常会把床单弄脏，有时候刚换了新的没多久就又脏了，王桂英都来不及洗。今年开始情况有了好转，但是一到下雨天母亲还是会控制不住。无奈之下王桂英想了个办法，把一块塑料薄膜垫在床垫上，希望能少弄脏点床垫。但是，母亲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踏实，喜欢拉东西，塑料薄膜的角已经被拉坏了一大片。每天晚上帮母亲擦洗完再把她推回弟弟家，然后王桂英在女儿家做好家务再走到弟弟家，已经是九十点钟的样子，第二天又要早起，晚上睡不好，白天常常打瞌睡。很多人劝她和母亲分床睡，她说：“分床睡就怕睡过去了都察觉不到，她身子寒怕冷，冬天光靠被子取暖没用，和她睡在一起还能帮她暖暖身子，还是睡在一起好。”
时间接近下午1点，到了出门干活的时候，王桂英把母亲从床上扶起来，两只手托住母亲的腋下，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到床边的马桶上，帮她脱下一半裤子，然后帮她擦干净，再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之前有次我在外面干活，她抓着绳子自己上厕所，没想到力气没使上来，倒在了地上。等我回来时，她的身子都冰凉了，后来帮她暖了身子才慢慢好起来，那次真的把我吓坏了。”提到这次“意外”，王桂英有点后怕。后来她想到在床前铺几层厚厚的毯子，至少危险性会小一点。自从生病后，母亲一直担惊受怕，摔过几次就更加心慌，每天在家盼着女儿回来，有时候女儿晚回来，她还会喊周边的邻居找女儿。“看不见她我怕，看见了我就踏实了。”听到母亲这样说，王桂英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