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融媒记者陈竞之
眼下正是三伏天，太阳下山很久，暑气依旧散不去。
周六晚上8时，户外还是热得动一动就“一身水”。当人们在家惬意地“孵”起空调看起电视的时候，一辆辆满载的货车正驶入常熟市农副产品交易城。赤膊的男人们爬上卡车，汗流浃背地将菜一箱箱从货车上卸下、码到摊位上。
就在这灯光昏沉、热气腾腾、汗味与菜味交织的市场里，“马大姐”来了。
这位40岁出头的女子是山东临沂兰陵人，真名马艳。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眼带笑意，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要不是头发束起、穿着黑衣黑裤，怪像个洋娃娃的——不过，岁月的磨砺早让“女娃子”变成了“女汉子”，市场里说起“马大姐”，几乎无人不知。
比“马大姐”更有辨识度的，是她的摊位——十几面锦旗在两侧高高挂起，有的地方挂不下，还挂了两层。“心系客户诚信至上”“诚信经营服务一流”“物美价廉服务热情”“价格实惠行业典范”……落款为鲜又多蔬果超市、上海如家超市等，这些都是马艳的客户。
“也没啥啊，有时候来拿菜的客户车坏了，我半夜把我哥叫过来，帮他们修好，也不收钱。客户反映菜在运输过程中被压坏了，我二话不说就给他们补发。我感觉他们来买菜也不容易，所以让工人给他们装车的时候尽可能堆放得整齐一些，让他们方便一些。”马艳说。这十几年，马艳的锦旗越收越多，是有道理的。她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从原来一辆小车的菜都卖不完，到现在能卖完“两辆大车，九米二的大车”装的菜。
此刻，马艳脚步轻快地穿行于垒到两三米高的蔬菜之间。土豆、番茄、黄瓜、青菜、花菜、油麦菜、小葱、豆芽，茄子、辣椒啥的还各分四五种……她家有两个摊位，每天吞吐量多达几万公斤，她得保证摊位上每天都有四五十种菜，才能满足超市、食堂等客户的需求。为了做好这门生意，她的弟弟妹妹们也从山东来到了常熟。晚上，放暑假的儿子女儿们也会到市场里搭把手，理理菜。不过，“马大姐”还是很忙。
你见过几次凌晨三四点的城市？对“马大姐”来说，是每一天。
一年365天，只休两天；一天24小时，工作超过18小时。晚上8时开市，马艳就到摊位前卸货。午夜12时，当最后一辆卸货车驶离摊位，商户陆续进场挑货，马艳迎来每天最忙的时候。凌晨两三点，摊位上的菜被定购一空，马艳又忙着配货发货，一直忙到天慢慢亮了，外面的马路逐渐喧哗。这总该睡了吧？马艳摇摇头。稍稍休息会儿，她又要坐上自家的大车，去外地农产品基地配菜拿货，然后把菜运回常熟。睡眠于她而言是奢侈的，每天多则能睡五六个小时，少则只能睡两三个小时。摊位前一个不锈钢的小方桌，配一个不锈钢简易靠背凳，是她填单收款的工作台，累得实在撑不住时，她也会伏案小睡一会儿。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忙碌地工作，这样辛苦地赚钱，马艳还要分身参加公益活动。她曾是老家兰陵“猛虎救援队”的一员。疫情期间，支塘镇何东村农户6.5万公斤甘蓝菜滞销10多天，眼看就要烂在田里，马艳得知后把菜装到市场，干起了“义卖”，一元买入，一元卖出，为农户解了燃眉之急。从此，她还与支塘镇“顾春华好人工作室”结缘，开启了日常公益之路。
在顾春华眼里，马艳特别善良，“好人工作室”发出的帮困活动，无论是翻建危房、救助失独家庭还是资助困难家庭学子，她总是慷慨支持，千儿八百地捐。生意那么忙，她还参加助学活动，助学款之外，还额外给小朋友塞压岁钱、买玩具买零食，甚至还买了一个衣橱；有残疾农户500多公斤玉米找不到销路，她特意跑到田里看样，义务包销了全部玉米……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马艳自己还有四个孩子，三个尚未成年。她最大的心愿是在常熟买一套房，也想早点退休放个长假去大理、去三亚，但她还需继续奋斗。
如今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对过去吃过的苦，马艳不愿意多提，只是记住了那些曾经温暖过她的瞬间。大着肚子在上海马路上卖菜的时候；在常熟老农贸市场晚上摆着摊，白天为赚尿不湿钱搬运冷冻猪肉的时候……那些最苦最难的日子，都有好心人对她和孩子伸出援手。于是现在，当她看到需要帮助的人，眼泪会突然涌出，充满她大大的眼睛。这种感情驱使她尽己所能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马艳说：“做生意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做个好人。”
这一刻，卖菜的“马大姐”已不再平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