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融媒记者陈燕
烈日骄阳，蝉鸣阵阵。
7月31日上午8时多，在市区李闸路一家牛肉汤馆外，磨刀师傅吴怀念戴着一顶草帽，坐在树荫底下的条凳上磨菜刀，身旁是一辆满载工具的电动车。只见他把磨刀石蘸水打湿，两手捉刀上磨，刀刃倾斜一定角度，一推一拉来回约20次，再在抛光棉上稍一抛光，刀刃已如同镜面般光滑。“这磨刀是有窍门的，切菜刀磨的时候要斜过15度到25度，砍骨刀要倾斜45度。”吴怀念干这一行已超过30年，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十分娴熟，偶尔擦一擦额头流下的汗，又不时跟店主聊上几句。
从21岁开始，吴怀念就背起行囊，离开老家安徽“闯荡江湖”。他走过湖南湖北，去过江西浙江，每走过一座城市，就停留个把星期，最终在常熟安家落脚。磨刀最早是纯手工活，一张条凳上绑着手动砂轮机及其他零碎，就是所有的家当。20世纪90年代，交通还不发达，吴怀念到哪全靠一双脚走，全靠双肩挑，常常扛得肩膀皮开肉绽。
为什么留在常熟？吴怀念朴实地回答，因为常熟有很多服装厂，吃饭的人多了，也就有了供他吃饭的营生。走街串巷，感受了人情冷暖，也积攒了经验和积蓄。后来，他买了自行车，再后来，他换上了电动车。与此同时，磨刀工具也跟着“鸟枪换炮”，他添置了两台电动砂轮机，一台是普通砂轮，一般的刀具都能处理，大概用两三个月就要换新；一台是金刚砂轮，主要用来磨理发剪，可以用上一年。有了这两台机器，他就可以完成任何刀具的打磨工作。随之，手动砂轮机就难得用了，但他舍不得让它退休，依然绑在他的条凳上。“这可是一块招牌，上了年纪的人看到它，就知道我是个专业磨剪刀的。”吴怀念说。
磨刀也有一套流程。拿到一把菜刀，先在200目的粗砂轮上打磨，再放到天然磨刀石上来回推拉打磨。如果是理发剪，就需要在300目的金刚砂轮上粗磨一遍，再手工打磨。如果必要，吴怀念还会用800目的砂轮机进行高精度打磨。砂轮的转速要控制好，如果太快，会升温起烫，导致刀刃退钢，硬度就不够了。那块长条状的天然磨刀石也是吴怀念的老伙伴，打磨前先用水润滑，到了冬天还要加点盐，以便增强摩擦力，这样不仅磨得快，还不易结冰。
每磨好一把刀，都得用抛光白棉布抛光。整个操作流程，吴怀念都要戴好手套。这副手套已经乌黑，大拇指、食指、中指部分也都已磨出洞。他也不是不舍得换，用他的话来说，换不换都一样，因为一碰到砂轮，手套就破了。“现在已经算好的了，刚做学徒那会，这几个指头都得破皮啊、内出血啊，熬过就好啦。”吴怀念爽朗地笑着说。
吴怀念磨过的菜刀利索得很，腾空切青椒轻而易举。牛肉汤馆老板说，这条街上的大小餐馆，几乎都是吴师傅的客户，他们已经结交了20多年，哪家需要磨刀，只要打个电话，吴师傅就上门了。事实上，吴怀念的客户远不止这一地，常熟城乡都能见到他的影子，张家港、江阴等周边城市也有不少老客户。只要不下雨，他几乎天天都在外头奔忙。
从业30多年，磨刀师傅也能慧眼识刀，怎样的刀刃才算好，什么时候该磨刀，他都了如指掌——砍骨刀如果砍肉时“骨肉相连”了，就是钝了，要磨了；菜刀切老姜时姜片毛了，说明不锋利了；新买来的刀，需要开刃才好用。
蝉鸣声声中，电动砂轮有节奏地转着，刀刃划过，溅起金色的火花。吴怀念的生活，也凭着这门手艺越来越红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