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扶弱
小时候就有一志向，学徐霞客样，戴着斗笠，骑一匹快马，带着足够的银子，行走在名山大川之间，出没于桃红柳绿之中，食山珍海味，品天下美酒，不亦快哉！
也许是命运的眷顾，二十岁出头，便有了我职业生涯的处女航：上海一黄石。
乘坐的是申江轮，三等舱，很风光，初出茅庐，感觉一切都新鲜，上了船还在为这次意外的美差而自喜，那帮老江湖因这次售后服务路途遥远、酷暑难挡，加上单枪匹马都望而却步。于是我毛遂自荐，争得了这一重任。
旅途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太平，船上因流动人员多，也不乏梁上君子，丢包的、失窃的、常有的事。尽管三等舱的票要凭介绍信才能购到，乘客有一定的层次，但也免不了被职业高手光顾。船过芜湖，同船一位工程师的装有计算器等物的包不见了，虽不值钱，却弥足珍贵，是一位老朋友从国外带给他的。有了这个故事，大家都警惕起来。我的下铺是位知青，见过世面，热情而谨慎，他待我像大哥一样，我们轮流着吃饭上厕所，其余观光的时间都让给了我。上岸了，月亮还没下去，他陪着我坐在码头上海阔天空地聊，直到送我上了头班公共汽车才挥手道别。
同事们都等着我旅途中出点洋相好作笑料谈资，听我洋洋得意地介绍着沿途旖旎风光和美妙的长江夜航都很妒忌，领导却发现了我的天分，于是出差便成了职业。新婚没满月，便策划着去浙江沿海进行用户访问．爱人不理解，我也没敢把对那一带心仪很久的实情告诉她，只冠冕堂皇地说：为了工作，总会有点牺性。由于对旅程安排得过于莽撞，最后受台风外围影响被困在普陀山。那两天，尽管有活的梭子蟹、海瓜子、香螺等从未谋面的诲鲜作菜，可酒就是喝不下去，似乎出道以来第一次有了对家的思念。于是当我在泰山观日出、黄山听松涛、渤海边看海市蜃楼、松花江上豪饮啤酒的时候，我都会把这一幕幕拍摄下来带回家去。周末假日，茶余饭后和老婆、女儿一起翻出来重温，让她们也感觉感觉祖国大好河山的千姿百态、雄伟壮阔。女儿最喜欢听我讲旅途中的奇闻轶事，希望长大后也能接我的班，走南闯北，做一个游侠，老婆不失时机地骂：没出息，你老爸除了喝酒和出门，只顾自己快活之外还有什么能耐。
师傅很喜欢酒，他告诉我出门在外待人接物没有点酒量是办不成大事的，我呢，没遗传．不会酒，为了能胜任工怍，捏着鼻子开始练，几次酩酊大醉后，酒量日渐长进，不出几年在圈子里已小有名气。北方人豪爽善饮，一落座便张罗着怎么喝法：“四季发财，还是六六大顺”，我央求，“最少也得八面威风”，主人很大度，对南方人总是网开一面，一斤白酒斟三杯，每杯分做八次喝完。为了生意、合同，在一片掌声中光荣地干完了第一杯。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连知了蚕蛹都上桌。看在朋友感情的份上，第二杯又下肚了，酒席上开始无拘无束起来：从世博会到足球赛，又从伊拉克侃到了奥运会，为了感谢主人的热情款待，先干为敬，第三杯来了个底朝天，我嚷着：为了兄弟，为了友谊，再来一杯，主人赶忙圆场，下午都有事，留着晚上喝”。一直到扶我上车送到了宾馆才作罢。对于出门人来说这样的故事很多，是苦是甜，心里很茫然。
父亲节，收到了女儿寄来的贺卡：人在旅途苦又累，何必一定要喝醉，为了你的肾，为了你的胃，为了你有一个健康的心肝肺，为了家庭和又美，少喝一回是一回。纵然千山万水都是情，别忘了妻儿老少倚门盼你归。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