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曹敬元
海虞种植棉花和土布纺织历史久远。
王市、福山的北部沿长江，地高土松，利于种棉。相传自明末引进棉花种植之后，土纺土织逐步形成。
土纺即纺棉纱，每家农户都有纺纱的纺车，俗称摇车。当棉花收到家里后，自己弹花，自己纺纱。特别是到了冬季农闲，男女老少纺棉纱，白天抽空纺、晚上点灯纺，全家围在一起纺，快的人一天可以纺7-8两。纺好的纱经化纱、浆纱、摇筒管、经纱、穿筘、理综、接粽后架上织布机。
土织是指织布，每家农户都有织布机。家庭织布机用木料做成。织布女坐在机后，织时手脚协调，脚踏下面两块踏板，上下用力，踏板牵动综头，上下抽动，织女灵巧的双手交换梭子在经纱内左右穿动，经扣落下，便叫织布。
土布门幅狭小，分小布和大布两种。小布门幅8寸，长1丈6尺；大布门幅1尺1寸，长1丈4尺。商品土布为本色。若把棉纱染成各种颜色，就能织成各种花纹图案的布匹，有粗条子、细条子、骰子块、芦菲片、蚂蚁布等，是自家衣着、床被、包袱之用。
清代同治初年到宣统年间，海虞经营土布商业的布行、布庄、布贩约有60多户。王市镇上有布庄5家，最早一家是顾金先开设的“顾同兴”布庄、后有杨锦全开设“杨锦记”布庄、汪树庭开设“汪繁茂”布庄、曹恒先开设“曹恒记”布庄、陶兰锋开设“陶隆盛”布庄。福山镇上规模最大的布庄是“吴大隆”，稍后有“永丰”、“赵章记”、“谢宝泰”、“慎和”、“慎昌”、“洽和”、“曹芳记”等布庄。布贩则更多，他们清早设摊收购，收市后即售给布行或布庄，从一转手间获取利润。布行和布庄将土布50匹打包成壹帖（捆），按质量捆好，印上标志，最好的称“提尖”，依次称“顶尖”“特尖”“正尖”。7寸稀布不称级别。土布远销到福建、浙江、安徽、山东、广东等省及苏北、淮扬等地、也有出口南洋诸地。
民国初期，土布亦称熟布（即土经土纬及洋经土纬的小布）。由于质地粗厚、坚牢、耐用、受到山区农民的欢迎。如福建、浙江、江西、安徽农民用于缝袜、防止荆棘；苶农用来做茶叶袋不易破坏，还有地方以筒布（每筒20匹）做婚嫁礼品，如安徽、苏北、苏州等处，农民办喜事，以土布染色作为嫁礼。
在这个时期，王市汪繁茂布庄汪树庭的小儿子汪凤水，因见父亲年老体弱，不宜过劳，自请辍学就商，协助父亲经商，亲自到苏北采购棉花加工成绵纱后发放给农户，减省了轧花和纺纱的时间，并在常熟大东门开设了汪裕茂布行，把棉纱放给农民织布，放机布从此勃起，福山吴大龙、周行王公义都有放机布设立。这样产棉区自产棉花可以自纺自织，非采棉区农民不必购买原料自行纺织，直接向布行领纱加工，织布，感到十分便利。织好的布交布行结账称“还娘布”，一时风行。许多布庄向汪裕茂进纱代他发放加工，汪裕茂布行信用大增，著称大江南北、资本充实，货物交易越来越大，同行商业和农民都十分欢迎，生意大获赢余，巨产居积。民国13年秋，江浙发生战争，浏河、嘉定、江阴等地百姓又受水灾，汪凤水慨然捐款，万金账济。江苏省长陈陶遗闻其事，书题“见义勇为”匾额一块予以旌表。
“放机布”比原来的土布加阔放长，因而上海打出了销路。上海布号加工染色后，转销到两广、东北、福建、杭、嘉、湖以及南洋群岛等地。日本侵略军侵占中国后，日货布匹大量削价倾销，冲击了土布市场，经销土布受到跌价影响，放机布先后丧失了东北、南洋、两广等地的市场，销路步步减退。这时，常熟的花边逐渐兴起，王市、福山有不少土布庄为适应情况、减少了土布业务，兼营花边，年轻织布女也转入到了做花边行当中去，土布生意也日益凋零。
抗战胜利后，由于物资缺乏，各方面对土布也有需要，福建、浙江、安徽、苏州等地用熟布已久，因此土布仍有销路。王市周荫荪，何合茂合股周义昌布行，资金额约土布三万匹。这时期王市镇大小布庄20余家，到1947年国民政府经济崩溃，物价飞涨，布庄老板们担心售出的土布不能补进，正如布商反映“钞票日日多、货物夜夜少”，汪裕茂布行资金早已大部分抽掉另行别业，酌留一小部分维持门面而已。其它布庄均以收购为主，放机为副。为掌握资金不使短少，售出土布后，即行套购棉纱、花衣，因此名为土布庄，其实土布所存无几。在这个时候，土布产销已呈瘫痪状态，土布商业已趋向没落。
新中国建立后，棉花计划供应，棉纱紧张，土布身价倍增。1958年海虞地区开始建办布厂，以废花纱为原料，织造废花布。当时周行布厂的规模较大，布厂将废花加工成棉条，通过发放站发给农户纺成废花纱（俗称纺黄纱），60年代很盛行，纺一斤废花得加工费5角到6角不等。70年代涤纶、化纤盛行，废花布再无销路，土布亦淘汰。80年代木机机淘汰，农村再无土纺土织布了。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