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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豆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子建这首急中生智的七步诗,吟得很是哀怨,甚至可以说有点气急败坏。这其实是我们小时候常干的事。仲秋时节,大豆已完全成熟,豆萁已呈枯黄色,拔下豆萁放到场地上晒,然后敲打出豆荚里的豆子。豆萁继续晒,干透后作燃料。煮豆子很简单。锅中加水后先煮得滚沸,然后加盐,再用文火煮,水分减少的时候可以加点酱油调调味,然后就可以起锅了。豆子也可以炒来吃,先用旺火炒一会,然后再用文火慢慢炒,起锅冷却后尝一颗,嘎嘣硬脆。可以不加任何佐料炒,也可以用油炒,炒熟后加点盐,撒上点炒熟的芝麻,就是一盆不错的下酒菜。

记得小时候大豆很少大块种,种的最多的地方是田埂边和村民的自留地上,珍惜土地的村民在房前屋后的小块空地上也会见缝插针地种上几棵。如果种的面积相对大一点,豆苗长出来后需要给豆地锄锄草,辛弃疾《清平乐·村居》中有词句:“大儿锄豆溪东”。其他时间似乎不用去管理,它会自己生根发芽,一直到开花结荚。常熟乡村种的大豆主要有两种,一种熟得较早,盛夏时节就能用来做菜,另一种要到秋季成熟,豆粒相对较大、较扁,俗称叫做:“牛踏扁”,牛踏扁中有豆粒带紫色的,最具糯性和香味。

新鲜的大豆叫做“毛豆”,可以做出许多菜。把豆荚的两端剪掉,煮熟后放点盐和醋,就是一盆醋毛豆。把毛豆子剥出来,可以做出茭白炒毛豆、萝卜丝炒毛豆、毛豆子摊蛋等等。当然也可以炒肉丝,但那一般是待客时才炒的。把毛豆荚加盐煮熟,放到太阳底下晾晒,晒干后就成了毛豆干,叫做“毛豆结结”,能保存很长时间。

真正成熟的大豆叫黄豆,黄豆除了炒来吃、煮来吃,还可以发成黄豆芽,一般炒来吃,近年流行“酸菜鱼”,豆芽是重要配料之一。家里难得买回一只小蹄髈或猪脚爪,放一把黄豆在肉汤中煮,煮胖后黄豆的滋味就不一般了。

黄豆最重要的用途该是做豆腐和相关豆制品,农家的餐桌上,青菜豆腐是经常会出现的。当然,平时家中是没有条件自己做豆腐的,要到小集市上买。村里家家户户集体做豆腐是农历年底的时候。村里的豆腐房平时显得破败敝旧,但一到年底,却是热气腾腾,人声喧嚷。磨豆腐前,各家各户先在家里把黄豆浸泡好,然后到豆腐房里依次排队磨豆腐。豆腐拿回家后,切成两三公分见方的小块,稍微晾干一点,放到油锅里炸,炸成后叫“油片”,油片里要嵌馅,白菜夹肉、荠菜夹肉,或者干脆纯肉馅,均可。和另一种过年常规菜“蛋饺”一样,煮好后能保存好多天,一般能吃到元宵节。豆腐经过再加工,还能做成乳腐,也是家常餐桌上的常见物。

黄豆经过加工,还能做成豆腐干,苏州无锡的卤汁豆腐干是可以当做礼品送给亲朋好友的。还能做成百叶,百叶可以切成细丝炒菜吃,还能打成结,做出百叶结烧肉来。煮豆浆的时候,表面会凝结起一层皮,用细棍把它小心地撩起来,就是一张豆腐皮,也能做出几样菜来。

干豆腐切成小薄片,浸泡在苋菜梗等沤成的汁水中,就成了臭豆腐,油炸的时候真是臭味弥漫,吃起来却又是别有风味,是一道有名的小吃。小集市上,还有豆腐花卖,豆腐花是豆浆煮沸后,盛到坛子里点卤做成的。用一个扁平的勺子,一勺勺舀到碗里,洒上榨菜末、小虾米和紫菜,加一小勺酱油,再加少许辣酱,令人百吃不厌。

大豆在我国已有悠久的种植史,《诗经》中就多次提到它,如:“中原有菽,庶民采之”,先辈们凭着聪明才智对它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加工。直至今日,大豆在我们的食谱和菜谱中还有着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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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浦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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