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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的测绘课2:可移动的边界

意大利小说家迪诺·布扎蒂在《七信使》中讲过一个离奇的故事:一位年轻的国王起程去对自己的王国作一番探险,一去八年零六个月又十五天。

这期间,我一天也未曾停止行路……一路上,我总是接连不断地遇到新的民众,新的城镇,所经之处,人们都操着与我同样的语言,都声称是我的属民……怀疑这个边界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想法,常常苦苦地折磨我,王国无限伸展,无边无垠,尽管我马不停蹄,挥鞭赶路,可我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当一个人——哪怕他是个国王,试图去确立边界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惯性思维意义上的边界并不存在,这样的事情将在童话测绘员身上重演,他在漫游中永远无法确定哪里才是童话的边界,似乎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边界。

学者韦苇对童话曾作出的如下界定:

童话是以“幻象”为一岸,以“真实”为另一岸,其间流淌着对孩子充满诱惑的奇妙故事。

童话是一种以幻想为特征的荒诞故事来引起儿童共鸣的艺术假定。

童话是符合儿童想象方式的、富于幻想色彩的奇妙故事。

童话是以幻想滋养人类精神的故事家园。

童话是被故事逻辑所规范的童梦世界。

每一个界定似乎都可提出一些问题:“幻象”与“真实”的分界是什么?两者之间是此岸与彼岸的平行关系吗?有没有相交?有没有重叠?童话只是引起儿童共鸣的艺术假定吗?成人可否产生共鸣?如果可以,卡夫卡的荒诞故事为什么不被称为童话呢?只有童话才是滋养人类精神的故事家园吗?小说是不是?神话呢?民间传说呢?童话能被故事逻辑规范吗?如果能,是完全规范还是部分规范呢?可以规范的又是哪一部分呢?突破这些规范就不足以成为童话了吗?

这些问题使得任何关于童话的界定模糊起来,童话的边界显得游移不定。童话,神话,民间传说,幻想小说,这些不同的指称指代的是同一个事物吗?如果不是,它们之间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加拿大学者培利·诺德曼的理论似乎能解决上述所有疑问。他在《阅读儿童文学的乐趣》一书中提出了“知识集”(repertoire) 的概念:

众多文本假设并暗指文学与生活的,或是读者知晓并能用来理解文本的一个知识集合 (a bodyof knowledge)。

通俗地讲,我们不妨将童话当作一个“物品目录”——由粗枝大叶的人来作,就混乱无序,由细致谨慎的人来作,就井然有序。目录上列举了所有能帮助我们了解童话,或者能借以指认童话的信息——“幻想”“儿童”“奇妙故事”“梦”“异世界”“变时间”“非人物”……这个目录可以继续编制下去,还可以编制子目录……如此可至无穷。

假如把“童话”当作一个“恋人”,那么这个目录能帮助我们了解她的性格、兴趣、习惯、思维乃至心情;假如把“童话”当作一个“通缉犯”,那么这个目录能帮助我们从大千世界里把他识别出来;假如我们发现了“恋人”或者“通缉犯”的新的特性,那么我们可以在这个目录上不断地增删修改,直至越来越逼近真实的她或者他……但这毕竟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我们无限逼近但永远不能抵达美丽的恋人;这也是一场没有终结的追捕,我们永远和狡猾的罪犯相距一步之遥。我们在黑暗的迷雾中寻找光明的线索,但线索所照亮的仅仅是我们的下一步,下一步之外的一切都还在未知的黑暗中。

在《七信使》的最后,国王说道:

随着我一天一天地朝不可能的终极走去,天空中出现了一道我连在梦中也没有看见的异乎寻常的光;一种新的希望鼓舞我明天清晨踏上征程,向被夜色的昏暗笼罩住的未曾探过险的山岭走去。

还等待什么呢?打点行装,让我们和这位国王,和所有那些热爱童话、热爱梦想、热爱未知的朋友一起出发吧,一起在童话的世界里漫游四方:风和月亮讲起了故事;妖精们手拉着手跳舞;一只天鹅吹起了喇叭;一顶帽子给自己买了一根手杖,还打算和一个寡妇结婚……奇特的事情可以无穷无尽地列举下去,这是童话的自由——我们可以信口开河地讲故事,“你能把你所看到的东西编成童话,你也能把你所摸过的东西都讲成一个故事”。终极的边界永远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保持“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好奇心,这样,我们才可以和世界一次又一次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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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浦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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