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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阎连科

王尧

我是从莫言的电话中知道阎连科转业了,我们在电话中讨论了连科有无可能到苏州大学教书。此时,我和阎连科缘悭一面。

印象中我们是在山东大学威海分校见面的。阎连科演讲,我在台下听着。后来我在为南方一家报纸撰写的短文《为信仰而写作》中记载了阎连科的演讲场景。连科的普通话也带有河南腔,但他一直觉得他的普通话比我好。多年前在江南的一所大学,阎连科说:“上帝是公平的,王尧虽然口才好,但他的普通话不是那么标准。”阎连科现在不这样说了,因为他不觉得我和他同场演讲会影响到他演讲的效果。

或许都在乡下长大,我们一见如故,而且成为知己。我们时常有机会见面,会说一些我们都很激动的话。有时候我怕打扰他写作,去北京时故意不跟他说,他知道后即使是深夜,也会到我的住处聊天。有时去北京,他会开车到火车站接我们这些朋友。我可能是最早知道他写作计划的人,也会在他的写作过程中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过些天如果不联系了,彼此都会觉得好像什么事情没有做。阎连科是一位惦记朋友的人,他这几年常在香港科技大学讲学,时常微信询问林建法先生的身体状况。他获知建法在云南,会特地从香港赶过去看望建法。

我写过几篇论文谈阎连科的创作。我从来不认为阎连科是故意与什么发生冲突,连科的内心是个有大爱的人。他说起黑暗,是因为心中有光明。我在美国和日本的大学,听海外学者的提问,他们感兴趣的不是阎连科的“政治”,而是阎连科的小说艺术。2016年11月,日本朋友让我邀请他去日本讲学,连科未提任何经济条件,就抽时间去了。我陪他在七所学校演讲,他每次都讲不同的内容。阎连科在演讲中,或者在回答提问时,对莫言的尊敬也让我印象深刻。这让我想起莫言获奖时,他正在法国访问,我致电他分享喜悦,我在这一头感觉到他那一边的激动。在神户演讲时,一位老太太站起来说,她是因为喜欢阎连科的小说才学中文的。我想,这就是影响。在神户演讲结束后,我们在酒店附近的街道漫步,他特别留意日文的匾额和店名,他会在那些我们习以为常的词语中找到让他兴奋的写作语言。

在一次关于阎连科的演讲中我谈道:我们这一代人,很大程度上是1980年代的产物。1980年代有它自身的问题,是一个“未完成”的年代。如果以1980年代为参照,一方面,1980年代的文学和文学家们常常会遮蔽1990年代以后文学和作家,阎连科也是多多少少被“遮蔽”的一位,而批评界也习惯于以1980年代文学为参照系确定此后文本的意义和作家的地位;另一方面,我觉得1980年代哺育了阎连科,这个哺育的效应有些滞后,但阎连科是在思想、艺术创新的精神上延续了1980年代的“文学传统”。在1980年代产生重要影响的作家,几乎都是阎连科所说的“写作的叛徒”,由各种原因,1990年代以后很多作家失去了这样的身份。在这个意义上,阎连科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先锋作家”。记得哪位批评家在很多年前问过一个问题,昔日顽童今何在?阎连科可能就是这样一个顽童。他的头发也白了,算是老顽童了。

2017年11月17日,香港科技大学授予阎连科荣誉博士学位。连科曾经邀请我和丁帆教授、陈众议教授去香港参加授予学位仪式,但在临时行前的一个月,连科说你们还是不去为好,忙自己的事情吧。17日的夜间,我微信询问情况,连科回复说:“紧张一天。明天回北京。没来也好。全是英文,显得我们很傻,还来了特首,显得无比正规。”连科回到北京时,我给他发了我准备在2018年《收获》上刊发的专栏文章第一篇。隔了一天,连科发来微信说:“你要把这次写作看成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写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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