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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不过红烧肉

金凤珠

说起吃肉,总会想起家乡酒席上的红烧肉。常熟东乡的酒席是出了名的丰盛,煎炸爆炒样样都有,尤其是蒸菜,汤汤水水,鲜美无比。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被大家亲切地称作为“蹄髈”的蜜汁肉。四四方方一大块,取自猪大腿最丰满的部位,红烧的浓油赤酱,白烧的晶莹剔透。

酒席上,已经捧着肚子打饱嗝了,但只要看见蹄髈上桌,鼓胀的胃立马有了缝隙,一双双筷子齐刷刷上阵。那肉,香、甜、软、烂,肥而不腻。夹一块有皮有肉兼精带肥的,少了韧性十足的肉皮不行,少了细腻酥香的精肉也不行,少了入口即化的肥肉更不行。筷子还没从嘴边收回,喉咙头已发出啧啧的赞美,嗯,好吃!嗯,香!顷刻间,一盘大肉风卷残云,一扫而光,这是现在酒席上难得的景象。

民以食为天,最近猪肉大涨,牵动着大伙儿的心。是啊,对于我们这些习惯吃猪肉的人来说,少了羊肉牛肉不要紧,但果真少了猪肉的话,整个饭桌就失却了味道,人生也就少了几许意趣。

小时候穷,家里很少吃肉,难得父亲从街上买回一肋条,还要分着几样做。精的切一点,炒炒肉丝,中间肥瘦相间的剁肉末,摊蛋饺或者嵌油豆腐,剩下的则用来做红烧肉。能像像样样烧一碗三精三肥红烧肉的,不是逢年过节就是家里办事。记忆里,整碗红烧肉的印象很浅,一次舍不得都吃完,从碗橱里端进端出,被母亲在饭锅上炖了又炖,上面浮着一层油、最后几块在酱色的汤里氽来氽去的样子,始终存在脑海里。肉碗的底下可能还粘着饭锅上的米粒子,碗口内肉汤的印迹一圈又一圈地变,不知肉是怎样慢慢少掉的,反正谁也舍不得吃。到最后,那碗肯定会被拿过来盛饭。缺衣少食的年代,实在眷恋着那红烧肉的味道。

条件好了,现代人吃肉矫情多了。男人怕三高,女人怕身材走样,似乎很少再大口吃肉的。殊不知藏在人们心头大快朵颐的欲望是无法遏制的。在我们单位食堂,当家花旦就是方块红肉。每天放在菜区最显眼的位置,肥瘦相间、油亮红润,总能恰到好处地勾起大家的食欲。后面的菜再不合胃口,有了红肉也就心满意足。不少女同事也爱吃,面对男同事略带迟疑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什么看,谁说吃大肉就不淑女了。有次无意间,在微信朋友圈晒了一下食堂的红肉,引起了朋友圈一片哗然,“哇,好香好香”“好好吃哦,来一块吧”,隔着屏幕,长长的舌头已经伸了过来。

生活中,常常看见人们总结一些长寿者的养生秘笈,其中不乏爱好吃红烧肉的,而且每天都吃。在中医看来,猪肉确实是个好东西,能滋阴润燥、润泽肌肤、通利二便,特别适用于虚劳、贫血、便秘的治疗。《伤寒论》有一方名猪肤汤。猪肤,可以是猪皮,也可以是猪肉。将猪肤熬烂后加白蜜和米粉食用,能治疗发热病过程中出现的腹泻、咽痛、口腔溃疡、烦躁不安等。南京中医药经方学院院长黄煌也喜欢红烧肉,他做红烧肉的时候,会放些桂皮、红枣、生姜、米酒,他说,这样烧成的红烧肉和经方炙甘草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炙甘草汤是古代治疗虚劳病的一首经方,由阿胶、肉桂、人参、地黄、生姜、大枣等组成,有强壮、滋补、止血、强心、升压等多种功效。红烧肉中的那猪皮,就如同阿胶,作料中的桂皮、红枣、生姜、米酒等成分与炙甘草汤也相去不多。经过精工细作文火慢炖,可以说,这样的红烧肉就是餐桌上的炙甘草汤,吃了很养人。

临床上,每当遇到那些肿瘤晚期营养不良的患者时,有经验的老中医总是鼓励他们适当吃些红烧肉或者红烧蹄子,这样的医嘱,会让患者的眼睛发亮,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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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浦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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