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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人旧物(4)

4.山芋藤

其实我也想写些乡野美食之类的短文,调动一下内在的趣味。妻却一直说我是生活自理能力很差的人,所以慢慢地好像也认可了似的,不作任何辩解,就像福克纳写小说那样慢慢被灌输了些想象的忠实,没开过飞机,却骗着自己是个飞行员,还写进传记,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但偶尔装成那样也不失为一策略。有段时间了,那天早上起来,隔壁租住的小伙来借水桶,讲起山芋藤,说是很好吃,我不由吃了一惊。小时候,农家养小猪,夏天花钱买糠化食开支大,就乘刨山芋之前,山芋藤疯长的那些天,割下嫩叶来,直接扔进圈里,待遇好些,便混在糠食里,像是作菜糊糊粥吃。夏天水葫芦、水花生,猪都是吃的,或者说不情愿也都得吃的,哪像现在,都吃饲料,猪却骨质疏松的居多,据说,现在很多苏北的养殖户仍旧是放羊似的,让小猪满山跑,吃草,啃可吃的所有杂什,猪却也不见得有好体格,不知其中道理。现在我们的待遇倒是成了觉得山芋藤好吃的时候了,山芋藤好吃吗?我不知道。山芋藤好吃吗?也许吧。上海的事结束了,离校手续也办妥,名叫自由的时间该是多了,看着一旁拿回来的山芋,想起了这些,我是不是该先去烧碗山芋汤喝呢?

5.戆戆

和学生谈孔乙己时,忽然想起了这些生活在乡间的生动人物,很有讲出来的必要。我小时候经常有个脚踏三轮车吆喝着从家门经过的“戆猢狲”,村上人人都喊他“戆戆”,用叠词,固然有戏谑的成分,但也有温情的部分,这是我后来体会到的。乡间那些小猫小狗往往才会有这样的叠词名,生活中,“戆戆”就像小猫小狗一样卑微,母亲说,他一直住在梅塘水泥厂里的仓库边,晚上,她常去塘对面,缴自己的女红活,便常能见到他裹着破旧的军大衣,蜷在河边的柱子旁,红砖砌的柱旁那一抹绿色格外扎眼。他与人为善,旁人或是打笑或是关心的调侃、喊他,他没有不搭理的。乡间那些红白喜事,也总少不了他,帮人运柴烧煤、抬棺挑粪,就是这样个烂忠厚之人,没有一个亲人,谁也不知道他打哪来,多大年纪,结过婚没有。我念完大学回家,常浒路改造,水泥厂拆迁。那天翻照片,看到一张,祖母站在油菜花地里,背后是水泥厂,却猛地想起了“戆戆”,便问母亲,母亲摇摇头,我确是不知道他的下落了。儿时呼喊他“戆戆”的声音似乎就在昨天,但人已不知去向。梅塘对面的理发店、铁皮棚小店也随之销声匿迹,无从找寻,爷爷也走了,我儿时为剃头而哭闹的场景中,唯独剩我一个。而今,我每每读“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这样的诗句,却会进入无色无臭的空无里,悲便从中来,这不是一句“逝者如斯夫”所能诠释的。

(海虞镇文学协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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